墨見唐魏不說話,便自己開口了,也許是第一天出院心情太過激動,也許是窗外厚厚的雪景勾起了她的回憶,“唐魏,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見到的雪也有這么厚,我會和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堆雪人,”說到激動處時,她抓住了唐魏的衣袖,“你知道雪人的眼睛和鼻子我們用什么做嗎?”
唐魏很配合地問,“用什么做的?”他怎么會不知道呢?對于一個在瑞士生活了這么多年的人來說,這完全就是小學一年級的數學題。
楊墨得意一笑,“眼睛和嘴巴用樹枝,鼻子用胡蘿卜,然后再給它戴上一頂破舊的草帽,怎么樣,腦海里有沒有浮現出畫面來?”楊墨仰著頭一臉期待地看著唐魏,這神情,就算你只說了一個“沒”字,你都算罪人,要是你還加上一個“有”字,那你絕對就是千古罪人了。
唐魏自然不想做這罪人,但更多的,是不想看到楊墨臉上失望的表情,“當然有了,你描畫的這么生動,我想不難浮出來都難?!?
楊墨一聽,大喜,“你有堆過雪人嗎?”
這個問題,唐魏還真想了會兒,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好像沒有?!?
楊墨詫異,“真的嗎?那karl一定也沒有堆過,下次我教你們?!彼闹约旱男馗拐f道,就像許諾了一個誓言一樣。
下午,時隔兩年后,楊墨第一次下廚,她覺得自己的廚藝又退步不少,本來就是及格線邊緣,現在完全到了生疏的地步了。
karl一進門就激動的大聲呼喊,見到楊墨,立馬扔下書包抱了上去,撞得楊墨胸口一震一震的,“媽媽,你終于回來了,我今天在學校里想了一天呢?耶!再也不用去醫院嘍!終于可以睡我的大軟床了。”
楊墨母愛般的用手摸摸karl的頭,“快去洗手,媽媽做了好吃的菜?!?
醫院兩年的陪伴,楊墨終于打心里接受了“媽媽”這個稱呼,她從前覺得“媽媽”這兩個字再不會從她嘴里喊出來,而也沒有人會喊她“媽媽?!?
楊墨每三個月都會再去醫院復查一次,檢查結果大都很樂觀,沒有復發,也沒有轉移的病灶,ada夸她是他見過的胃癌患者治療最順利的一個,其實,這些楊墨心里知道,這都不是她的功勞,而是唐魏,從動手術那天開始,他就時刻關注著她的病情,每天在忙,也要抽出時間熬粥,怕楊墨對魚吃膩了,每天變著花樣弄,每晚好晚才回去,還是被楊墨和karl催著回去的,兩年下來,他遠比她這個病人更加的操勞和憂心,楊墨肉眼可見地看著他身上穿的衣服越來越寬松,臉部輪廓越來越菱角分明。
直到有一次再去復查時,楊墨無意識地說出,“如果不是你們公司的家屬免費政策,我可要欠一輩子的債了?!?
ada無比驚訝,“家屬免費政策?我們醫院嗎?沒有這個政策,shan每次都非常積極地交費,怕醫院延誤了您的病情?!?
從ada辦公室出來后,楊墨整個心事重重地走在走廊上,還差點撞上了迎面走過來的美女護士,她照舊來到唐魏的辦公室,見里面有病人,她在外面等著,腦海里一直想著ada說的話,沒有免費政策,沒有免費政策。她早該想到的,哪個公司會有這么好的福利,即便是慈善機構也不見得會這么弄,而且這還是一個私立醫院。她要把50萬瑞士法郎還給唐魏,可是她怎么還的起,這一刻,如果唐魏把她賣了,估計她也不會反抗。
不知過了多久,唐魏送病人出來,見楊墨呆呆站在門口,忙喚她進去,一邊走一邊責怪道,“怎么在門口站著,還怕做壞了旁邊的椅子嗎?”
楊墨深深凝重著唐魏,唐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怎么這樣看著我,雖然我臉皮厚,可是被你這樣看著,也是會臉紅的?!?
楊墨輕輕挪開目光,低低地說,“你才不臉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