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憑證,周氏心里雖然已經(jīng)起疑,但嘴上卻是堅決不信。她想這件事最好永遠(yuǎn)爛在所有人肚子里,誰都不要提起。就算江清茂真的不是他們江家的人又如何?只要江清茂自己不知道,也沒有外人知道,那他就永遠(yuǎn)姓江,永遠(yuǎn)都會留在江家,最后出人頭地之時光耀的自然還是江家的門楣。
她雖然還有崖哥兒跟二房的兩個孫子,可是那幾個年紀(jì)還太小了,誰也不知道日后會如何。如今茂哥兒的性子基本長成,性子又比較沉穩(wěn),在周氏看來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你回去吧,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沒有憑證他就永遠(yuǎn)是我們江家的孩子?!?
林氏還想再說什么,周氏卻不想再聽了,直接將她打發(fā)出去。林氏雖然不甘但也不能拿周氏怎么樣,只好去詢問江清森該怎么辦。
江清森冷笑道:“奶奶打的好算盤,只要這事沒有旁人知道,那茂哥兒就永遠(yuǎn)都是我們江家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讓茂哥兒知道這事好了,看茂哥兒到時候是否還有臉繼續(xù)待我我們家!”
林氏不由笑了:“對啊,如果茂哥兒知道的話,對他心性多少有些影響?!?
“不止要茂哥兒知道,這件事既然是真的,那就應(yīng)該公之于眾。等所有人都知道了,奶奶就算著急也不能把我們怎么樣不是嗎?”
“你說的是!”林氏覺得江清森說得很對,她原本就對周氏陽奉陰違,自然也不該在這種事情上對林氏言聽計從。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了,那江清茂就算有臉繼續(xù)賴在顧家,江雪荷對他應(yīng)該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親厚了,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江清茂的心性。到時候他心緒不寧,就別想考上知微書院了。
兩人于是趁著周氏午睡的時候,一路哭著朝村口走去。見他們母子倆一起哭,路人見了難免要問一句他們在哭什么,于是林氏就把江清茂不是她親生的事情說了。
當(dāng)然了,這事也不能實話實說,多少需要美化一下。比如說當(dāng)年明明是林氏犯懶在孩子啼哭的時候沒有及時去照看,最后連自己孩子什么時候被凍死的都不知道。可這話她哪里敢直接說,她只說那年冬天太冷,她親兒子得了一場重病,可是外頭雪太大了她不敢出去,沒成想就因為沒有及時就醫(yī)她的孩子就病死了。她心中悲痛,抱著孩子出去想埋了,結(jié)果在后山那兒發(fā)現(xiàn)了一個跟她孩子差不多大的嬰兒,她于是就將那孩子抱了回去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來養(yǎng),這些年來絲毫不曾虧待,那個孩子就是如今的江清茂。
村民們聽著,都十分驚奇,他們從沒想過江清茂居然不是江家的孩子,怪不得和江家其他兄弟姐妹一點(diǎn)也不相像。不過沒想到林氏是個心善之人啊,居然養(yǎng)了別人家的孩子這么多年。
有人問道:“既然都已經(jīng)養(yǎng)了十幾年了,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今天忽然說出來了?”
眾人紛紛附和,他們也十分好奇。想到之前江家大房折騰出了不少好戲,心想莫非這回他們又是在折騰新花樣?
林氏連忙哭道:“各位鄉(xiāng)親們都誤會我了,這么多年養(yǎng)下來我早就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兒子,所以之前老太太把他過繼給四房的時候我才會那么痛苦。可是我親生的兒子還在地底下哭??!昨天他托夢給我了,說他的名字怎么被別人頂替了,我是不是不要他了!我心疼啊,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他才那么大一點(diǎn)點(diǎn)的時候就病死了,多可憐啊!他說因為我當(dāng)初只想他草草埋了,連個碑都不刻,地府那邊沒有他的姓名,他到現(xiàn)在只能做個孤魂野鬼,沒辦法投胎……”
說到后面,林氏真紅了眼眶。這些鬼話都是江清森編造的,可是林氏說著說著,忽然開始懷疑江清森編的這些會不會成真。畢竟她的孩子才該叫江清茂的,如今卻被別人頂替了身份和名字,那她的孩子還能出現(xiàn)在生死簿上嗎?
“原來是這樣嗎?真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