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見過世子夫人。”
萬氏微一頷首。
雙方打了個照面,客氣了幾句,便分道而行了。
“這朱公子身邊帶著個丫鬟倒是稀奇。”待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后,萬氏隨口道。
她近來想通了一些事情,明白唯有先將身子養好,才能談其它。
是以哪怕心中郁結難當,也要逼著自己出來走一走——
畢竟若是再繼續將自己關在院子里,只怕即便當真病死了,這定國公府里也沒人會為她掉一滴淚。
“平日里外出也是帶著小廝的。”嬤嬤有意說說閑話,叫萬氏心情輕松些,便說得多了些“只在咱們府上,偶爾會帶著這丫頭罷了。但聽說可不是什么尋常的丫頭呢,背地里算得是半個主子……”
“哦?”
萬氏興致闌珊地聽著。
“說是這位朱公子多年前買下的可憐人……別看在咱們府上這丫頭是跟在朱老太太身邊兒伺候著的,實則是個幌子罷了,據聞在蘇州時,已是這位朱公子的房里人了,朱公子院子里的一切都是由她做主的……”說到最后,嬤嬤聲音又低了些。
萬氏意外動了動眉毛。
不是都說書香門第的公子一貫多是潔身自好的么?這位倒是個風流才子?
“入京備考還帶在身邊,只怕還不止是簡單的通房丫頭呢,想來是情分不淺。”嬤嬤邊陪萬氏走著,邊道“……且奴婢暗下跟這丫頭也說過幾回話,瞧著雖是個弱不禁風的,做事又圓滑,可骨子里實則很有幾分傲氣。”
而在她們這些在后宅里浸染久了的人眼中,身份卑微又偏有傲氣的人,那便意味著不安分。
“這樣啊……”
萬氏看著前方小徑,若有所思地說道“有這樣的一個丫頭在,這朱公子的后院兒日后恐怕太平不了呢。”
“是啊,朱老太太或是因此,才不大喜歡這丫頭……”
萬氏微微瞇了瞇眼睛。
朱老太太不大喜歡,卻還帶著人入了京,可見不僅是這丫頭很有幾分為人處事的手段,更少不了朱家公子的庇護在……
同是女子,有些東西,幾乎一眼就能看到頭兒了。
萬氏語氣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要是哪家的姑娘嫁了去,沒些手段在,怕是一輩子都吃不完的悶虧,受不完的軟刀子……”
男人的心一旦偏了,若來硬的,只會愈發惹他嫌惡罷了。
若來軟的?
富貴人家長大的姑娘,怎敵得過這種心思彎饒,又早早摸透了男人心思的‘可憐’丫頭呢?
萬氏想這,眼中漸漸浮現了怪異的笑意。
對女子而言,嫁錯人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就同她一樣。
作為一個外人被圈在這高墻內,終日郁郁,到死只怕都無法暢快地活一回。
而除她之外,所有的人都活得好極了……她是死是活,根本無人在意。
她每想到這些,每每看到那些人的笑臉,可謂做夢都想讓那些對不起她的人也嘗嘗她這生不如死偏又有苦說不出的滋味……哪怕是叫他們嘗一半也夠了!
萬氏緩緩攥緊了手中絲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忽然涌現一絲報復的快感。
……
次日,徐婉兮去了張家。
愉院內,她同張眉壽說起了朱希周托她詢問的經過。
張眉壽聽罷道“我記得蒼伯父應是叫人回話了的,只說叫他們先等著,有了消息自會告知他們的——”
就這么等不及嗎?
即便是求醫心切,真等不及,去催問蒼伯父便是了,可問都沒問上一遍呢,就直接叫婉兮找上她了?——蒼伯父可沒將醫者是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