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眉壽便將今日聽來的與棉花身世有關的那一番經過,細致地說了。
白景思聽得詫異,望向一旁站著的年輕人。
棉花頗覺有些不自在,面上卻越發(fā)沒有什么表情,只從懷中取出了那封泛黃的書信,單手遞了過去。
白景思連忙接過打開。
哪怕寫信之人當年所用是上好的松煙墨,可時隔二十余年,其上字跡也已有些淡了——
白景思一行行看罷信中所寫,心中的震驚愈發(fā)壓制不住。
他十歲時便被送離了家中,對二叔的字跡早已沒有什么印象,唯一記得的是,同大多數文人一樣,二叔的字寫得極好。
但那方褪了色的私人小印,確是二叔的表字。
再有——
這信上大致是說,那大他兩歲半的堂兄,實為命中有大劫在,二房不得已之下,才將這唯一的嫡子忍痛送了出去。
“我記得幼時曾聽家中下人說起過,我那三哥……是剛滿一歲時,便被拐子拐了去,家中一直沒能將人尋回。”
原來……被拐是假,送了出去破劫才是真嗎?
棉花實言道“我聽義父說,我是尚在襁褓中便被他撿回的。”
他想求的是一個真相,而沒有其它心思。
白景思則看著他問道“不知閣下身上可有什么胎記嗎?”
所謂尚在襁褓中便被遺棄,這說法興許只是為了掩蓋身世來歷而已。
畢竟一歲的孩子,是不會有記憶的。
但胎記是做不了假的。
棉花不假思索地道“后頸處有一處。”
白景思握著信紙的手微微一緊,道“可否方便讓我一觀?”
棉花便背過身去,將領口扯松了些。
見張眉壽下意識地跟著看過去,祝又樘不著痕跡地移了半步,擋住了她的視線。
察覺到對方的小動作,張眉壽回過神來,無奈地彎起嘴角。
那邊,白景思察看罷棉花后頸處的淡黑色胎記,好一會兒,才道“想來……確是我家中三哥無誤了。”
見他這般篤信,棉花反倒忍不住懷疑起了真假。
“按理來說,幼時你應是不曾見過你那位三哥的,如何會這般確定他與我有著同樣的胎記?”
這樣的人家里若是孩子幼時走失,在府中應是傷心忌諱之事,想來輕易也不會被提起。
所以,當真不會是如今白府里太過孤單,對方想將錯就錯將他騙過去作伴嗎?
見他滿身防備,白景思沒忍住笑了一聲。
別說,這模樣同他那倔性情認死理的書呆子二叔還當真十分相像。
“當年,我被父親送走之時,父親特意同我說過——二叔之子必然還在人世,這胎記的位置與顏色,也是我父親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