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今早才去抓他……為的就是讓他們自認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從而放松警惕,依照原計劃行事罷了!
他們自認為一切順利,實則不過是自露錯處。
螳螂搏蟬黃雀在后他見過,可螳螂和黃雀根本是一個人,他今次卻是頭一回見識到!
“大人,就是他!昨夜就是他傷了我!”
漁夫伸手指向黑袍人,神情驚駭地道“當時我手中提了風燈,看到了他的長相!”
尤其是這件黑袍,更是叫他印象深刻!
對了,還有……
漁夫表示自己也不是沒有其它證據亂指認的人,當場就道“當時他沖我來得急,故而我還曾在他身上嗅到過一種香氣!……那就像是香火氣!”
香火氣?
尋常人即便是在家里燃上一炷香不出屋,身上的氣味往往不會維持太久才對……
什么人身上會有那么濃的香火氣?
“大人,此人身上的香火氣確實極濃啊!”蘇公子上前在那黑袍人身上嗅了嗅,立即道。
雖然這局面讓他始料未及,但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黑袍人臉色難看至極。
他才發現,他身上的這件黑袍確實也有香火氣,只是他素日里聞慣了,包括手指間的氣味幾乎都無法祛除干凈,是以一開始都不曾注意到對方做事這般細致!
而此時,在程然的示意下,差役摘下了他頭頂的黑色連帽。
“快看……竟是個和尚!”
四下驚詫聲一層蓋過一層。
“和尚竟然殺人!”
“這和尚看著還有些眼熟……該不會是——”
‘大永昌寺’四個字,無人敢隨口說出來,但有幾人的眼神已經全然變了。
尋常百姓不敢說,程然卻發了問“不知師父可認得此人?”
僧人面色凝重。
“阿彌陀佛,此人正是貧僧座下弟子道近。”
一個大活人就站在這里,他沒有余地不認,若不然只會惹來更多的非議和猜測。
而道近被抓來,示于人前,又已被漁夫親口指證……
聽著不絕于耳的嘈雜聲,僧人緩緩看向了道近。
“身為出家人,你竟險些犯下殺戒……為師倒要問一問你,何故會做下如此罪孽深重之事!”
他語氣里是不可置信與痛心疾首。
對上那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道近渾身緊繃著。
片刻后,語氣平靜地道“是弟子辜負了師父的教誨……今次之事,是因私仇罷了。”
他和師父都很清楚,被這漁夫當場指認,再狡辯已無意義。
而在被抓的路上,他便已經想好了說辭。
“他曾在大永昌寺后山處的放生湖中捕魚,而那放生湖向來歸我看管,我屢次勸阻,他不僅不聽,還多次口出惡言——到底怪我修行尚淺,昨晚又因得了師父幾句訓斥,一時沖動之下,這才前去尋仇傷人。實則動手之后,我已是后悔了。”
說話間,他緩緩跪了下去,閉目道“請大人依律處置吧。”
“大人……他撒謊!”漁夫回過神來,茫然地道“草民從不曾去過那放生湖中捕魚啊!在昨夜之前,更不記得曾見過此人!”
程然點頭后問“你說昨晚是因聽到有類似馬車聲響,才出的船艙?”
“回大人,正是!”
“也就是說,河水變紅前夕,你曾驅車出現在護城河上游——”程然看向道近,肅容道“若單單只是尋仇,騎馬不是更為方便?為何要選用便于載物的輪車——難道你要告訴本官,這只是巧合嗎?”
“事實如此,臨時起意,自然不曾細細思量謀劃。”道近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