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是知曉輕重的識趣之人,深知家門榮辱的道理,且柳氏一事并無證據,真的鬧大傳出去對今后仍要在張家生活的宋氏也無半分好處。故而只要面子上尚且過得去,宋家人明面上也都不好再多說什么了。
可宋聚還是略顯強硬的添了一句“還望張太宜人妥善處置今日之事。”
他知道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他本不該插手別人的家事,但他不說點什么,實在憋得難受。
父親說過,他宋家的姑娘嫁的再遠,也不是潑出去的水,而是時刻掛在心里的牽掛、亦是暫時交給別人保管的珠寶。
宋錦娘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
宋聚假裝沒察覺到,卻也未再多說其它。
張老太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看向了一側的大兒媳。
“柳氏,你隨我一同回松鶴堂。”
柳氏略低下頭,應了句“是”。
張眉嫻跟在張老太太身后,經過張眉壽身旁之時,下意識地頓下了腳步。
她仰頭看著被張巒抱在懷中、神情一絲不茍,菱唇微微抿起的女孩子。
“三妹……”張眉嫻喚了她一句,卻不知接下來該說什么。
方才她將張眉壽心急想要證明柳氏就是背后主使者的模樣看在眼里——張眉壽站出來說偷聽到了柳氏和苗姨娘密談,沒有太多說服力。可若站出來的人是她、同為大房的她,那結果可能便不一樣了。
可她沒有站出來,張眉壽也不曾讓她站出來。
她有些無法言說的愧疚和自慚。
三妹方才那不懂事又頑固,不懼與祖母對抗的樣子,在她眼中卻像是會發光一般……她也想那般勇敢,正面迎敵所有的不公,哪怕結果不會盡如人意。
可她始終只敢做一半,遇上難事,至多是哭著鬧著大聲說上幾句而已。
就像她剛剛根本不敢站出來一樣。
張眉嫻微翹的嘴角幾不可察地閃過一絲自嘲和寞落。
張眉壽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此事與大姐無關,我們都分得清。”張眉嫻當初提醒她是出自好意,她怎能倒過來拿別人的好意去要挾對方做一些對自身有害之事?
她這話落在旁人耳中自然以為她指得是不會因柳氏之事而致使姐妹間生疏。
張眉嫻聽得卻是另一重意思。
她內心稍稍松了一口氣,依次跟張巒夫妻和張眉壽道了別,才轉身去跟上了張老太太一行人的腳步。
然而她只是剛走下石階,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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