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寂靜之后,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回過神,大聲道“快看,是玄一大師!”
“真的是玄一大師……”
有人已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喃喃自語。
隔著雨幕看去,只見對面陡峭的山壁之上,不知何時竟現出一道道金光來,那金光熾目逼人,越來越密,漸漸匯成了一幅僧人靜坐圖!
僧人垂眼打坐,雙手合十,神情悲憫,周身環繞著佛光……
這景象足足占去了整面山壁,置于山中,莊嚴而神秘。
“玄一大師……是玄一大師顯靈了!”
“玄一大師果真坐化成佛了……此乃神跡!”
這樣百年不遇的神跡,在場眾人都只在傳聞中聽說過而已,如今親眼得見,內心震驚無法言喻。
震驚過罷,便都接二連三地跪拜下去,神情無比虔誠。
“阿彌陀佛……師傅快看,真的是主持師伯!”震驚之下,幾名年輕的僧人一時顧不得去細究張眉壽起初的托夢之言。
僧人們紛紛念佛,年紀小的僧人忍不住覺得振奮而榮幸。
今日神跡顯露,云霧寺高僧成佛的消息必然會很快傳揚出去,到時他們云霧寺必成一樁令人起敬的美談,寺中香火也會鼎盛之極。
可原本該作為下一任主持方丈的凈一,此時卻半點高興不起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定是障眼法……
他在心中自語著,用力攥緊手中佛珠,卻仍然無法遏制內心的震驚與波動。
他不信!
他緊緊盯著對面山壁上的僧人像,忽然快步朝著前方走去,幾乎就要走到山崖邊緣尚不自知。
“師傅當心!”
僧人上前忙將他一把拉住。
此時,部分災民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凈一身上。
他們的目光開始變得復雜而充滿敵意。
先前那小姑娘說得很明白,她因自幼有佛緣在身,昨夜曾得玄一大師托夢,玄一大師在夢中直言凈一是兇手!
玄一大師是被害死的,而非是順應天意的圓寂坐化!
如此說來,若不是玄一大師恰巧真的功德圓滿了,說不定就沒法兒成佛了,也沒法兒顯靈保佑他們了……呼,想想這真是太險了!
祝又樘和張眉壽走了過來。
身后的一眾錦衣衛沒忍住交換了一記復雜的眼神。
太子殿下臨危不亂,布局精密巧妙,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智謀,實有幾分儲君之風——
可是,誰能來告訴他們,就是這樣一位令他們不覺想要臣服的太子殿下,為何要……為何要跟在一個小姑娘身邊親自給人家撐傘啊!
可撐已撐了,當眾上前奪過來也委實會讓殿下沒面子,唯有另撐起一把傘替殿下遮風擋雨了。
于是,三人一行兩把傘,從低到高,跟疊羅漢似得……
“你可還有話說?”祝又樘一手撐傘,一手老氣橫秋地負在身后,看著面前的凈一問道。
“區區障眼法而已,又能說明什么?”凈一還在嘴硬。
“若如此神跡也是障眼法的話,那布帛燒后現字,又算什么?”祝又樘平靜反問。
凈一冷笑一聲,道“此處乃云霧寺,由不得你們在此妖言惑眾!寂源,將他們拿下——”
“師傅……”被他點名的弟子卻眉頭深鎖未動。
看著此時師傅的神情,他心中有一句“真的好像狗急跳墻”不知當講不當講……
其余的僧人們亦是面色復雜。
對面山壁上的僧人仿佛在注視著他們。
“怎么,這區區離間之計,你們竟然也信?”凈一豁然轉身,緊緊盯著一眾僧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