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奶奶!”
一名年紀約在五十出頭的婆子快步走了過來,緊緊握住宋氏伸出來的手,滿面喜色卻眼泛淚光“姑奶奶和哥兒姐兒總算是到了!”
“云姑姑。”宋氏望著昔日母親的陪嫁丫鬟,眼眶酸澀。
她許多年不曾回過蘇州,記憶中總是神采奕奕,精明干練,替他們姐弟三人將一切都能安排妥當的云姑姑竟都開始顯出老態來了。
“這便是蓁姐兒,鶴哥兒還有延哥兒吧?”云姑姑專挑親近的喊,生怕姐弟三人聽不懂一般,特換上蹩腳的官話。
宋氏點著頭,一邊讓張眉壽姐弟三人同云姑姑打招呼。
姐弟三人乖巧的喊人。
云姑姑眼角的皺紋都高興得舒展開“好,哥兒姐兒們都好!”
說著,看向宋氏“二姑奶奶,咱們快些動身罷,一家人都等著盼著呢!”
宋氏笑著點頭,由云姑姑領著朝著宋家備好的馬車走去。
而在此時,忽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人還沒到?”
宋聚下了馬,將韁繩丟與小廝,話剛問出口,就瞧見了宋氏和三個孩子的身影。
“阿哥怎么來了!”宋氏驚喜不已。
“舅舅!”
張鶴齡兩個大聲喊道。
他們記得舅舅——舅舅先前可送過他們每人滿滿一荷包金子打的小雞崽呢!
他們也不會認錯舅舅的,因為路上二姐已經同他們說過了,身形魁梧且腰間掛著金算盤的那個,便是他們唯一的嫡親舅舅了。
張眉壽也出聲喊了人。
宋聚走過來,先笑著揉了揉孩子們的頭,才與宋氏說道“久等不到你們,父親急得走不安坐不寧,非得讓我親自過來瞧瞧!”
一旁的小廝“嘿嘿”低笑兩聲。
走不安坐不寧確有其事,但卻不是老太爺,而是他家老爺——老太爺那般沉穩的人,再如何著急,也只是偶爾嘆口氣,往門口張望一眼而已。
“父親他身子可還好?”宋氏忙問。
“原先再不好,可聽到你們到了,也好得差不離了。”
趁著宋氏與宋聚說話的間隙,阿荔在一旁替張眉壽重新理好了頭上的小髻和珠花。
舅爺揉兩個小公子的頭也就罷了,怎連她家姑娘也不放過呢,姑娘家的頭,豈是可以隨便拿來揉著玩兒的么?
哎,這些男人,根本不知姑娘家梳頭的麻煩之處和時時講求體面精致的良苦用心啊。
此時,宋聚身邊的小廝走了過來,向張眉壽姐弟三人行了禮,而后從袖中摸出一只藍色的小布袋,交到阿荔手中。
阿荔打開來看,卻見是一包松仁粽子糖。
張眉壽有些訝然,看向那小廝,卻是想起來了。
這正是當初跟著舅舅姨母一同入京的那個小廝,起初還曾因慢待了父親受到了姨母訓斥。
不過,這小廝倒是少見地機靈。
那時,鶴齡和延齡只是順嘴告了一句她愛偷偷買了松仁粽子糖來吃的狀,沒想到這小廝今日就特地為她備下了松仁粽子糖。
且他借著行禮的工夫,偷偷地塞過來,顯然并非是出自舅舅的授意。
“你叫什么名字?”張眉壽問道。
在未確定一個人的品性和是否真正得用的情況下,她并不反感這種獻殷勤的小心思。
不同位置的人,自然有著各自的求生手段,這無可厚非。
小廝一愣,當下歡喜不已地答道“小的叫余盛!是老爺給取的名兒!”
張眉壽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這時,趙姑姑已過來牽了她,將她扶上馬車。
宋聚騎馬在前面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