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視線中瞧見了堂外女孩子的身影時,鄧譽眉頭一皺,眼中便浮現出嫌惡之色來。
他恰巧路過此處,因聽聞了張家狀告之事,便來看一看究竟。
沒想到張眉壽竟然也在。
既是兄長出了事,便該守在家中才是。且一個未曾出閣的姑娘家,這般公然出入公堂,張家竟也只是一味放縱,當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堂中,于公子正道“……大人明鑒,我待張家公子,確有幾分不滿,可我天生膽小,可從未有過害人之心啊!如此想來,前晚間,未必不是這賤婢故意激我將張家公子約出來吃茶,欲伺機對張公子下手!”
“因我未能將人約出來,便另生一計,在點心中下毒!”
他一副“想通了”的恍然表情,遂怒不可遏地看向身邊的阿喜。
“你這賤人,害人不提,竟還妄圖栽贓于我!”
怪不得前晚她屢屢在他面前夸贊張家公子,還說想見張家公子一面,三兩句調笑間,引得那瀾鳶也跟著攛掇他。
他兩杯酒下肚,便有些飄飄然了,心想著將張秋池約出來,讓他出一出丑,也好讓這些膚淺的女人們瞧瞧誰才是真正值得仰慕的人。
沒能將人約出來,他當時的確有些不悅,可怎至于因此就要將人毒死?
他是紈绔不堪,可他家境還算優越,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呢,也明白京城這塊地方,容不得他過于撒野放肆,怎可能會做出這等冒險的蠢事來?
程然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心中大致有了計較。
再觀那阿喜,較之先前,慌張之色更是愈發遮掩不住。
本就是尋常下人出身,又非什么訓練有素的殺手人物,眼見罪行暴露,自是做不到冷靜自若。
可便是此時,她仍拿極怨毒的眼神看向身邊的于公子。
程然看在眼中,并不認為這單單只是因為污蔑對方不成的緣故。
“若她想加害之人是張家公子,那她事后為何又要對瀾鳶下手?據本官命人取證,可知曲芳樓中眾人,皆道瀾鳶平日里待她不薄,視同姐妹。”他仍是向于公子問道。
按理來說,即便是假設,卻也不該向于公子發問。
畢竟真正的害人動機,多半只有兇手與死者會知曉。
可程然猜測,這位于公子絕不會是平白被牽扯進來的——
祝又樘在旁看著,眼中不乏欣賞之意。
程大人辦案,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經程然此問,于公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有些閃躲。
恰逢此時,兩名官差并仵作一同返回了衙門。
仵作進了大堂內,向程然稟明了驗尸結果。
“大人,經查驗,死者乃是死于中毒,是因服食了過量的雪上一枝蒿——”
張巒臉色一變。
“大人,犬子亦是身中此毒。”
程然微一頷首。
但還是依著規矩,讓仵作上前驗看了那四塊點心。
仵作驗罷,便道“大人,確是同一種毒藥。”
阿喜低著頭,死死攥著拳,渾身顫抖著。
程然卻未有急著問其罪,而是再次看向于家公子。
“方才本官問的你話,你還未曾回答。”
他問的是,若兇手當真都是阿喜的話,那么她為何會在對張秋池下手之后,又害死了善待她的瀾鳶。
“大人,害人的是她,您應當審問她才是,小人豈能猜得到這賤婢的心思……”于家公子臉色復雜。
聽他張口閉口一句賤婢,阿喜漸漸咬緊了牙關。
“不是你跟本官說害人的是她嗎?你拿不出證據來,本官怎么知道害人的究竟是你還是她?”程然一臉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