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你若拿不出實證來,本官只能暫時退堂,容后再審理細查鄧譽所犯之事。”
至此,真相已經大白,只待讓張氏等人畫押,由衙門依罪定罰。
眼見程然要她畫押退堂,張眉妍一把揮開面前的狀紙,竟是驀地站起了身,看向程然,神情癲狂地道“我所說的這些話皆是實情,你們憑什么不信!什么明察秋毫,我看你根本是蓄意包庇,不敢得罪鄧家罷了!說白了,還是官官相護!”
這話使得人人變色。
可圍觀的百姓們卻并不買賬。
程然的官聲如何,不是自己吹噓而來,而是多年來的政績和口碑一點點堆砌而成的。
若說程大人畏懼權勢,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當初寧通一案,可就是程大人帶頭辦的案!
至于與鄧家官官相護?
若是如此,程大人當日也不會態度強硬地讓鄧家的大管家,代鄧常恩在作保書上留名了。
于是,圍觀人等此時看著在堂中放肆的張眉妍,多是只有一個想法——本該在家里繡繡花的年紀和腦子,非得出來作什么妖啊……
“大膽張氏,竟敢蔑視公堂,當眾出言污蔑朝廷命官!”師爺沉聲道“快將其拿住!拖下去,杖責三十!”
依大靖律,出言侮辱朝廷命官者,當受此責罰。
兩名衙役已經上前,迅速地將人制住。
遠在京衙外馬車內的張眉壽,甚至都聽到了她的慘叫聲。
起初,那叫聲里還夾雜著怒罵和不忿,可幾板子下去,就成了求饒。
阿荔小跑過來,隔著車窗小聲道“姑娘,您可要下來瞧一瞧……”
那情形,當真解氣地很呢。
什么?
姑娘會被嚇到?
若姑娘會被嚇到,那這世上大抵也沒人敢看了吧。
“不必了。”許是事情如愿得到的解決,張眉壽的語氣聽起來極放松。
阿荔有些失望。
姑娘竟然說不必了,這樣的好事,平日里可不是想看就能看得到的。
可旋即,她又露出恍然的神情來。
她知道了,姑娘是嫌打板子太無趣,等著看斬首呢!
姑娘就是姑娘,眼界果然與她不同。
張眉妍待受完了三十大板,程然便命人讓其畫了押,送進了大牢之內。
緊接著,十一亦要受到杖責。
大靖律中有明文,為仆者若告發主人,須領二十大板。
見十一被拖了出去,鄧譽堪堪回神,連忙求道“程大人……我愿替十一受罰!”
十一尚且有重傷在身,若此時再受罰,焉還能有命在?
“此處乃是公堂,何來替人受罰一說,你當律法是兒戲不成。”程然呵斥道。
十一濕了眼眶。
能得公子這句話,他便覺得不后悔了。
鄧譽眼睜睜看著板子落在十一身上,偏偏十一緊咬著牙關未發出聲音,只覺得一顆心被人緊緊攥在手中。
他沖出堂外,想上前阻攔,卻被官差拉住。
此時,他看到了緩緩走來的張眉壽,以及范九。
鄧譽一雙眼睛膠在儀態從容的女孩子身上,其中怒火迸濺。
他們看似救了十一,卻又逼著十一出面指證他……
張家這等人家,豈會不知仆從告發主人須受責罰,他們這做,分明是早做好了要十一斷送性命的打算!
“為了一句證詞,你們就能這般輕賤人命嗎!”
在官差的鉗制下,他紅著眼睛朝著張眉壽和范九質問道。
范九微微嘆了口氣,經過他身邊時,低聲說道“鄧公子怕是有所不知,此番十一是擅自做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