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
她不知道皇上為何要不停地說這些無關輕重的話,而對真正重要的事情閉口不提。
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這種令人猜不透的感覺,實在不妙。
“自今日起,愛妃便遷去福毓軒吧。”昭豐帝重新將書拿了起來,道“那里清凈些,愛妃年紀大了,也該好生休養了。”
一剎那,寧貴妃只覺得周身的血液皆凝固住。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那里的男人。
“……”
福毓軒是一所極偏僻的冷宮,毫不夸張地說,這些年來悄無聲息死在那里的妃嬪,兩只手怕都數不過來。
可皇上如今要她住進去!
云妃便是被降罪罰去冷宮,卻也不至于是這般光景!
“皇上……是在同臣妾說笑嗎?”寧貴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雙目死死地盯在昭豐帝臉上。
“愛妃想遠了——”
若非如此,他不能安心。
而且,他如今也必須要讓太子安心些才行。
若不然,到頭來無法安心的還是他這個皇帝。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皇上是要逼死臣妾么?”寧貴妃幾近一字一頓地道。
昭豐帝看向她“愛妃放心,朕會保你周。”
只是在周的前提下,他首要是保自己。
若他連自己都保不了,又何談再去保她——
“周?讓臣妾去福毓軒,這便是皇上待臣妾的保之策嗎?”
昭豐帝對她對視著,道了個“是”字。
寧貴妃眼眶發紅,卻忽然笑出了聲音來。
那笑聲里滿是諷刺與怨恨“……看來臣妾當初所估算的倒也沒錯!陛下根本不曾為臣妾考慮過半分!”
“若非是皇上急于禪位,臣妾又怎會慌不擇路!”
昭豐帝微微皺眉。
急于禪位……
她倒果真對養心殿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東宮與長春宮新仇舊怨無數,太子登基,臣妾焉有活路可言?陛下不為臣妾考慮,那臣妾唯有自己謀劃了!”
反正她都是要住進福毓軒的人了,還有什么是不能說的!
昭豐帝目光微冷“朕活在世上一日,自會保你一日。”
寧貴妃冷笑出聲。
“那臣妾還要叩謝皇上厚愛了?便是來日殉葬,也該千恩萬謝才是?”
她可不止一次從他口中聽過要帶她一同成仙的鬼話!
且他當真成了沒有實權的太上皇,又該拿什么來保她?
“照此說來,愛妃竟是不愿隨朕登仙嗎?”
昭豐帝的語氣令人辨不出喜怒。
“臣妾是否愿意重要嗎?難道臣妾有選擇的余地嗎?”寧貴妃滿是淚水的眼中,滿含譏誚之色。
昭豐帝靜靜地看了她片刻。
“你自然是有選擇的余地。眼下的一切,不正是愛妃做主選擇而來的嗎?還是說,愛妃以為,這世間會有無緣無故無條件的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