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雙腳上皆縛著鐵鏈,見得祝又樘進來,也并未行禮,似是無力動作,更似無意起身。
只抬起頭來,面色平靜地道“殿下又過來了。”
兩名太監抬了椅子進來之后,便行禮徐徐退了出去,將門合上。
祝又樘在椅中落座,張眉壽立在他身側,此時才得以抬眼看向孫氏。
視線中的人,較之她印象中要年輕不少,然而卻不見了印象中的那一份溫和端莊。
端看其面容神態雖是虛弱蒼白,但眼神卻是銳利的。
“還是不說嗎?”祝又樘看著孫氏問道。
孫氏唇邊現出一絲極淡的譏諷。
“我便是說了,殿下怕是也不信。”
“假話自是無人相信。”祝又樘語氣神情皆無半分波動。
孫氏嘴硬不肯輕易開口,是他一開始便預料到的。
到底有著上一世的先例在。
“倘若吾不曾記錯的話,娘娘本是出身于湖廣之地——不知與當今國師繼曉可是舊識嗎?”少年語氣似閑談,不見逼問之感。
“我倒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孫氏的神情看不出明顯變化。
“即便我乃湖廣人氏,為何就一定與大國師相識?且是不是舊識,又有何要緊之處。”
說話間,她與坐在椅中的如玉少年對視了片刻。
“倒是殿下,此番可是叫我真正刮目相看。”她冷笑著講道。
平日里不露聲色,待她無半分異樣,可暗下卻早已疑心上了玉粹宮,并暗中監視她布下的心腹,繼開元寺一事之后,便一直在靜待她再次對云妃動手。
且他的疑心,顯然不僅僅只是針對她……
這個孩子,尚該是年幼稚嫩,卻遠比她想象中要來得心思縝密深重。
可她至今想不透的是,他究竟為何會疑心上她?
她除了此次對云妃下手,因抱了勢在必得的心思,故而行事略微大膽了些之外,之前根本不曾顯露過什么——之前對云妃用蠱,她亦是極盡小心謹慎。
哪怕被那位意外習得些許蠱術的明太醫看出了端倪,可太子究竟為何會偏偏懷疑到她頭上來……
這些年來,她待太子母子,處處盡心幫襯相護,猶如視作了親人來看待,更從不曾顯露過自己懂蠱之事。
她自認為從性情到言行舉止,都稱得上周全。
按理來說,哪怕太子生性戒備,可最不該疑心的人就是她才對。
難道他是在其它地方察覺到了異樣嗎?
孫氏心下反復,面上卻不露分毫。
祝又樘將試探的話說了出去,見她仍是這般避重就輕的答法,遂也不再多費口舌。
他今日前來,本也不是為了問話。
而此時,無需眼神交匯,張眉壽已然適時地上了前去。
今日來見孫氏,實則是她的提議。
“你要做什么?”
見面前的‘小太監’二話不說,竟是直接握住了她一只手臂,孫氏微微皺眉。
她下意識地欲將手臂抽回,可奈何力氣盡失,根本不足以掙扎反抗。
偏偏此時,又得見太子起了身,跟著上了前來,護在那名‘小太監’身側,又溫聲提醒道“當心些。”
司禮監辦事他固然信得過,可難保孫氏不會使出其它譬如巫蠱之類的手段。
他本是不欲讓蓁蓁前來,先前亦已經使了明太醫前來看過,可蓁蓁始終不放心,堅持要親自看過。
“殿下放心。”
張眉壽說話間,手指已經搭上了孫氏的右腕。
聽得這道清凌凌的聲音,此時再細觀對方面容,孫氏臉色微變。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