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幾字時,號枝面上的嬉笑神色突然一掃而空。她從邊里找了一張矮桌,隨意地坐了上去“大王聽到的是何風(fēng)聲?拜月白狼教入侵的是哪個大州?”
阿若挈策烏以為她在擔(dān)心那涼州牧林夔止應(yīng)付不來,冷哼了一聲“你大可放心,不是去涼州。而是繞了一大圈,在猛濤河的渡口直接進(jìn)了蒙州。寥寥數(shù)十人,倒也無法稱之為入侵。”
號枝卻嚴(yán)肅起來“大王不要過于輕視。這類邪教慣會落地生根,稍作善意便很容易在平頭百姓之間發(fā)展教徒,等到它長成參天大樹,掉頭反撲過來,可就不是那么好應(yīng)付的了。”
“你倒是很有經(jīng)驗似的?”清閩大王托著下巴看向她。
號枝輕聲嘆息道“大王既然清楚我的底細(xì),何苦嘲笑?當(dāng)年鏡炴國也是被此類邪教所累,從平頭百姓到皇親勛貴,都吸食一種叫‘帝流漿’的密藥,這才會在俞國來犯之際連抵抗之力就沒有就舉國覆滅了。要知道,鏡炴國以前可是……”
說著說著,她的眼神便迷茫起來,思緒回溯時光,跨越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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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炴國地處蠻平和俞國之間,地勢平緩,氣候宜人。
國土雖然不大,但國內(nèi)有數(shù)座銀礦和硫磺礦。憑著土地肥沃,盛產(chǎn)稻米,還有能力制造火藥,這才在九州大陸上站穩(wěn)了腳跟。末位國君名叫沈玶,為人溫善,是一位臣民愛戴的仁君。在他治下,民眾安泰,國家富強(qiáng),一派欣欣向榮。
鏡炴國歷七年,沈玶微服出游,在與蠻平交界的城鎮(zhèn)遭遇馬賊。
因低調(diào)巡游,未帶多少侍衛(wèi),眼看就要被刀刃架上喉嚨。千鈞一發(fā)之際,有一江湖女俠抱刀殺入敵陣,救下了他。女俠英姿颯爽,眉目如畫,將坐倒在地的沈玶一把拉扯起來,笑著向他吹氣“堂堂男子,面對幾個馬賊就嚇到腿軟了?”
很巧,她也姓沈,名赤玉。國籍不詳,乃是一浪蕩江湖過客而已。
沈玶愛慕這江湖女子,多次邀她同行。那沈赤玉卻獨來獨往慣了,雖也有心交好,但更向往自由,一拒再拒。直到最后,沈玶不得已擺出國君架子,半是哄勸半是脅迫地將她帶回了皇宮。
深宮大院,何處能有她伸展羽翼的地方?
高墻窄巷,哪里容得下她無拘無束地漂游?
沈赤玉一病不起。
沈玶這處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難。朝中大臣對這來歷不明的江湖女子抵觸得很,本來對將她放在宮中養(yǎng)病就已經(jīng)頗有微詞,卻聽國君竟有意納她為妃,更是口誅筆伐,不過半日時間,沈玶案桌上的奏折就堆了半人多高。
江湖女子,放浪形骸,有違禮矩——
無德無才,怎能進(jìn)入后宮禍亂宮闈——
同姓不得成婚,祖宗規(guī)制,不得有變——
沈玶看著這些折子,心中也生了一絲悔意。他是國君,不能順著自己的性子做事,再說,自進(jìn)宮來,就再也沒見她笑過……最終,沈玶松了口,愿意放她走。可沈赤玉在宮中耽誤許久,常常吐得昏天黑地,她自己還以為是憂思成疾,毫不在意。讓御醫(yī)一看,卻是已經(jīng)懷胎數(shù)月了!
這下大臣了亂了套。一派說沈赤玉身懷龍子,定不能就這樣放她出宮,讓龍子流離民間;一派說國君金口玉言,已經(jīng)說了不納江湖女子入后宮,那還怎么能改?爭吵了數(shù)日,最后沈玶站出來打了個圓場,下詔稱沈赤玉當(dāng)日救駕有功,封了青鸞王,并賜婚晅武侯。
晅武侯與沈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雖說這滿殿上誰都知道沈赤玉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可為了給自己兄弟撐面子,他還是不得不捏著鼻子納了過去。
鏡炴國歷八年冬,沈赤玉難產(chǎn)。歷經(jīng)兩天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