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
李正琢磨了一下,大概能夠理解。
覺悟的人對于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有著非常清楚地認識,自然從內心源頭流出戒律,趨向對的,避開錯的。
而修者對于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認識得不夠清楚,所以需要用戒律來約束,使他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之上。
只是,這跟自己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呢?
自己的問題是,明明知道不好,還是控制不住。
比如早起之時,明明知道應該早起,可還是貪念被窩里面的溫暖,一不小心,就睡到了中午。
比如在跟悟空禪師修習之前,明明知道沉迷欲望之中是不對的,可是當欲望升起之時,還是不由自主去往天女臺等地。
又比如修習靜定之法的時候,明明知道自己應該摒除雜念,可是腦中的念頭卻怎么都停不下來。
“師父,你這文不對題啊!”李正把自己的理解給悟空禪師講了一下。
悟空禪師微微一笑,賣弄般說道:“小正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以為是知道,其實并不一定是真知道。真知必有真行,沒有真行那就是假知,不是真知?!?
“比如你早起之時,你說你知道應該早起,可還是起不來,那就是因為并不是真的知道早起的好,不早起的壞,只是有一個模糊的概念而已,而并沒有產生切身之痛,所以才會溫水煮青蛙一般,繼續不早起。”
“又比如孝,你說你知道孝順是對的,可是當你只有一個饅頭之時,把饅頭給父母,你自己就要挨餓。這種情況之下,你寧愿自己挨餓,仍舊把饅頭給父母,這才是真孝。只不多大多情況,你饅頭很多,給了父母之后,你自己還是有的吃,以至于你對孝字產生了誤解?!?
李正點頭:“師父,你說得不錯,真行才是真知,不過這跟那句:與其想要掌控身體,不如讓身體掌控你,又有什么關心呢?”
悟空禪師道:“當然有關系了!因為你沒有覺悟,還處在修行的階段,你的大部分認知,都只是模糊認知,而不是真的知道。所以,就要從外面樹立規矩來限制你。等你慢慢熟悉了規矩,習慣了在規矩之中行事,就能自然而然走在正確道路之上了?!?
“萬事萬物,都有它們自己的運行規則,人的身和心也是如此,雖然是你自己的身和心,卻都是循著它們自己的道運行。若是沒有外界作用,水總是外低處流,人的身和心也是如此,如果沒有外界約束,人的身和心都傾向于用最簡單、最舒適的方式作出反應?!?
“餓了,就要吃。看到好看的,就要看。聽到好聽的,就要聽。有欲望了,就要發泄。有了什么念頭,就會不由自主去想。而當這些東西形成慣性,每當類似情形發生,它們就會按著以往的方式進行,除非你有超強的意志,否則根本無力改變?!?
“而你現在連身和心都掌控不住,根本談不上什么超強意志,所以,只能用外界規則來限制你的身和心,通過限制你的身和心,來塑造出一個全新的你。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你的意志也會得到鍛煉……”
聽悟空禪師如此詳細地說完,李正這才感覺有些理解了。
當然,東西很多,不是一下子就能完全明白的,他回頭還要自己在鋝一下。
但是基本上算是明白了。
他不由想起當初跟著悟空禪師學習之時的情景,如果當時不是悟空禪師強制自己不得食用五辛發散之物,又強迫自己修習封心為鎖,畫地為牢,他未必能戒掉老是往天女臺等地跑的習慣。
他又想起上次面對入云山之危,呂振想要借助敬國人和御獸宗的力量,找自己商量,當時自己就想到,要像軍隊那般,建立紀律和規則,如此才能更好地掌控敬國人和御獸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