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的血跡,有碗口那么大。
“我們調了這么久,病人的情況很不好,機器一上上去,病人就不行了,試了三次沒用,現在進行最后的搶救。”
最后的搶救,是什么意思?
是要留著最后一口,讓他們看一眼嗎?
小姑媽聽到醫生的話,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嘴里在念叨著什么聽不清楚,唯一聽到的一句便是她這個弟弟太狠心了,說走就走!
幾個大伯說“你們三個孩子已經盡力去救你爸爸了,但人的命數就是這樣,既然還剩下最后一口,我想著還是用救護車把你爸爸送回家,讓他在家咽下最后一口氣。”
朱珠一聽,有種要厥過去的感覺。
呼吸不上來。
醫生尊重家屬的醫院,同意病人出院。
小姑媽拿著爸爸生前的衣服,進去給他換上,朱珠要進去,被戴先生死命的抱著。
再看,她一定會受不了刺激,暈過去的。
再次看見爸爸,他的眼睛不像下午朱珠給她拍照時的樣子。
竟然微微的凸起。
“爸爸……”
朱珠在推車旁叫喚,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趕緊上車,我們回家。”
姐姐說。
媽媽帶著兩個不懂事侄子,下午就已經回去了,姐姐提前給媽媽打電話,等他們回到家,大門大開,家里的燈全部打亮了,客廳里放著臨時抬出來的床。
爸爸的嘴里還插著氧氣管。
人送到了,醫生準備把氧氣管,剛要動手,朱珠便沖了過去,捏住醫生的手“不要拔,不要,拔了爸爸就真的死了。”
醫生看著朱珠的肚子,也沒有說什么,手上的動作停了下。
另外一位醫生一直手動給爸爸吸氧。
過了兩分鐘,醫生還是給爸爸將氧氣管拔了。
最后一幕,戴先生抱著朱珠,不讓她看!
耳邊是姐姐的嚎啕大哭聲,小姑媽趴在爸爸的身上,邊哭邊給他將已經僵硬的嘴巴合上。
只是,一天一夜的時間,爸爸的嘴巴已經很僵硬了,用了好久才合上。
后面,朱珠都沒注意是誰給爸爸蓋上了白毛巾。
朱珠吼不出來。
她腦子里最后閃現的畫面,就是她白天第一次進去看爸爸的時候,她好似看到爸爸回應了一下。
再就是爸爸怎么也合不上的嘴巴。
眼淚一直流一直流,仿佛沒有盡頭,幾個大伯小叔,在一旁商量著爸爸的后事。
過了半個小時。
那個帶著爸爸去工地做事的親戚過來了,按輩分也叫小叔。
他放下兩千塊錢,在爸爸床前站了一會,就走了。
這個時候,誰也沒心思管他。
此時已經快凌晨兩點,從昨天接到姐姐的電話到現在,朱珠的神經就一直是繃著的。
腳腫的連鞋子都快要撐破了。
人靠著戴先生,一晃一晃的,腦袋重的似有千斤。
大堂哥注意到了,說“你先去休息,已經這個樣子,也是沒有辦法的,后面還有好幾天,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肚子里還有一個呢!”
然后對戴先生說“戴壩,你帶她去樓上休息。”
朱珠確實堅持不了,由著戴先生扶她上去,給她擦洗身體,給她在腳上放上墊子,然后抱著她,一下一下的拍著朱珠的背。
朱珠躺在那里,不想說話,就是在想小的時候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光。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早上約莫六點就醒了。
她起床又被戴先生給摁下來“再睡一會,不然你會支持不住的。”
“我睡不著。”
“那就再躺一下,給腳消消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