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的夏天,又濕又熱。
田幼薇和邵璟的新家就安在當初混圖羅送的宅子里。
這宅子是真的建得好,屋宇高闊,基腳更是高出地面許多,四處通風透亮,糊上防蚊蟲的細紗,只要有風,熱氣就能很快散去。
吳七爺過來拜訪,也夸這屋子修建得好,通風透氣,景致也好,在明州算是排得上號的好宅子。
然而田幼薇住著仍然是不大得勁,尤其這段日子以來,她常常覺著自己忽冷忽熱的,心情也是說不出的煩躁,稍有點事,就容易想多。
譬如這個時候,她才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在竹椅上乘著涼,晾著頭發,喝著茶,旁邊又有可兒打著扇子,喜眉陪著說話,該是很愜意的,偏偏她莫名生出些惆悵來。
愁啊愁,就是不得勁。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清脆委婉的鳥叫聲,喜眉笑道:“這鳥兒叫得倒是好聽……”
就見邵璟嘬著嘴,學著鳥兒鳴叫走了進來。
喜眉立時鬧了個大紅臉,屈膝行禮:“大人,奴婢乃是無心之過。”
邵璟渾不在意地道:“你們下去吧。”
喜眉和可兒便退了下去,邵璟走到田幼薇身前,彎腰低頭俯瞰著她:“好些了沒?”
田幼薇將扇子輕輕搧著,乜斜了眼瞅他:“你又玩什么花樣?”
邵璟便從身后拎出一只鳥籠:“喏,給你解悶的。”
鳥籠子里是一對黃鸝鳥,肩并肩站在一起,互相梳理著羽毛,很是好看。
邵璟輕噓一聲,兩只鳥兒便似得了命令一般,齊聲婉轉鳴唱。
田幼薇煩悶的心情松了大半,高興地接過去放在面前桌上盯著看:“你送我的?”
邵璟見她高興了,立刻挨著她坐下,討好地道:“當然了,我在街上逛了許久才尋到的。”
田幼薇卻又嫌他熱和臭:“離我遠些,熱烘烘的汗臭味,快去洗洗,準備吃晚飯了。”
邵璟嚴重不服氣,抬起袖子嗅了嗅,皺眉:“哪里臭了?我就沒聞到。而且我也不熱。”
田幼薇將扇子一擱,回頭看著他不說話。
邵璟立刻站起身來:“是了,是了,我去洗就是了。”
雖然順著,心里到底不得勁兒,平時好好的人,近來這性子也太古怪了,比之前怪多了。
夜里夫妻二人躺下,他試探著討好田幼薇:“來了嗎?”
“沒來。”田幼薇悶悶的:“小腹有些悶疼,但就是不來。”
邵璟就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我給你揉揉?”
“不要。”田幼薇煩躁地把他的手推開。
邵璟見她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有些生了氣,轉過身不理她了。
他想著以田幼薇的性子,緩一會兒,怎么也該回過頭來哄他才是。
誰想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任何動靜,忍不住去看,田幼薇早就睡著了,睡得比任何時候都香。
這倒是白白生氣了。
邵璟氣得伸手去捏田幼薇的鼻子,卻也只是得了一聲嘟囔,她翻個身繼續睡,死沉死沉的。
這不對。
邵璟想了又想,伸手去摸田幼薇的額頭,不燙也不涼,正常。
再想想她近來胃口不開,便愁上心來,怕是生病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讓人去市舶司告了假,請了明州有名的婦科圣手來家問診。
大夫來了家,田幼薇還沒睡醒,被叫醒之后一臉懵:“你怎么還沒去上值。”
邵璟道:“昨天你說不舒服,我給你請了大夫。等你看完我再走。”
田幼薇想起自己昨天折騰他,禁不住內疚:“我沒事的,過兩天就好了。”
“人都來了,總不能讓人空跑一趟。”邵璟叫她把手伸出帳外,把人請進來。
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