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喋喋不休,唾沫橫飛“看看,這孩子臉都被弄青了,頭發(fā)被薅了一大把,你說他怎么這么毒!就和他娘一樣!娘種子!老歪啊,你得往死里打才能教得好……”
趙老歪一言不發(fā),拄著拐杖走到小蟲面前,站定了,舉起拐杖朝著小蟲身上使勁砸下。
小蟲完全沒了之前的彪悍,只是抱著頭縮成一團(tuán)哀鳴,甚至沒敢求饒。
“你住手!”田幼薇實(shí)在看不下去,大聲喊道“我們親眼看著的,是他們欺負(fù)小蟲!哪有你這種當(dāng)?shù)模环智嗉t皂白,不給自己的孩子撐腰,上來就打?”
趙老歪看都沒看她一眼,沉默地舉著拐杖,一下又一下地往小蟲頭上砸。
小蟲嗚咽著縮成一個球,緊緊護(hù)著頭,一任那拐杖砸在他手上,砸得血淋淋的。ii
田幼薇沖過去張開手臂護(hù)著小蟲,大聲道“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讓我爹報(bào)官把你抓起來!”
趙老歪陰沉沉地舉著拐杖照舊往下砸,眼看著那拐杖就要落到田幼薇身上,菊芬和田大友都大喊著上去推搡趙老歪。
拐杖擦著田幼薇衣角滑落,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不讓自己慫。
她賭這個人不敢打她,果然他也不敢。
但是,她護(hù)得了小蟲一時(shí),護(hù)不住他一世。
等到她走了,趙老歪還會繼續(xù)打他。
怎么辦呢?
田幼薇有些發(fā)愁。
趙老歪并不搭理田幼薇等人,只收了拐杖,冷冷地注視著小蟲“回家!”ii
小蟲瑟縮了一下,往田幼薇身后藏,顫抖著悄悄揪住她的衣角。
菊芬很著急,湊到田幼薇耳邊小聲道“你可千萬不能帶他回家,不然北人會一起打上門去鬧的。”
田幼薇當(dāng)然知道。
逃難過來的北人和當(dāng)?shù)厝讼嗵幍貌⒉皇呛芎茫榱艘稽c(diǎn)點(diǎn)小事起紛爭,她爹就經(jīng)常被請去主持處理此類紛爭。
但要叫她就此放手不管此事,她又做不到。
剛才小蟲已經(jīng)要?dú)⑷肆耍浦彩窍氚阉览锎颉?
要是白師傅在這里就好了,田幼薇剛這樣想著,田大友就大聲叫道“白師傅來了!”
接著,就見白師傅板著臉大步而來,身后還跟著個跑得飛快的短腿小豆丁。ii
田幼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璟!你怎么來了?”
邵璟沒說話,看著她笑得眉眼彎彎。
白師傅已經(jīng)和趙老歪搭上了話“怎么又打孩子?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
趙老歪氣哼哼地犟著脖子道“他不學(xué)好,賤人生的賤種!呸!”
那婦人在一旁尖聲道“就是!他打我孩子!看看,頭發(fā)都被他薅了一大把,這里腫了雞蛋這么大個包!拿石頭狠命地往下砸!這是要人命啊,什么仇什么怨……”
白師傅冷冰冰地瞅了婦人一眼,手指微彈。
田幼薇只看到眼前一點(diǎn)銀光閃過,婦人“呃”的一聲就沒了聲息,張著嘴說不出話、滿臉驚恐,再也不能聒噪。ii
“啊!”田幼薇驚跳起來,看向白師傅的眼神里只剩下崇拜和新奇“這是什么奇技!”
白師傅沒理她,只威嚴(yán)地詢問小蟲“為什么動手?”
小蟲自見到白師傅就使勁地哭,哭得滿臉鼻涕眼淚和污泥“他們罵我是瘋子,說我爹娘不要我,罵我娘,打我,絆我摔跤……”
田幼薇作證“就是這樣的,他們一起欺負(fù)小蟲。”
白師傅掏出一塊帕子,半點(diǎn)不嫌臟,細(xì)致地給小蟲擦臉擦手,看到小蟲被打得血腫稀爛的手,便是一頓,生氣地看向趙老歪。
趙老歪梗著個脖子,冷哼一聲,把臉轉(zhuǎn)開。
“你們先回去。”白師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