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待此事?”邵璟輕而易舉推開房門走進(jìn)去,將窗戶打開,正好看到遠(yuǎn)處的海天霞光。
他背光而立,光影將他的側(cè)臉襯得分明,以往顯得稚嫩的下頜竟然已經(jīng)有了剛硬的線條。
他長大了!
田幼薇只顧著看人,一時忘了回答邵璟的話。
一張放大的俊臉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邵璟黑亮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眼里去“阿姐是看我太好看了嗎?”
田幼薇的心“咚”的一跳,面上絲毫不顯,淡定地道“長得是不錯,不過距離我所想要的絕色還差那么一點點,另外你也不是進(jìn)士狀元郎,更沒有萬貫家資,沒有大粗腿給我抱。所以一般般吧。”
“……”邵璟完全沒料到她竟然會這么說,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只差一點就沖口而出,他會長成絕色,萬貫家資也很快就會積存滿了。
他不是一般般,而是很不一般。
卻見田幼薇悠閑地坐到椅子上斟了一杯茶,閑適地觀賞著窗外的云影天光,慢悠悠換了話題“我記得你的父親是追隨淵圣而不幸身亡的吧?”
居然如此輕松換了話題!邵璟好容易才按捺住沖動,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是。”
他的父親邵東當(dāng)年也是風(fēng)云人物,不顧生死安危誅殺六賊,在都城被破之時力戰(zhàn)而死,可以說是淵圣最為忠誠的追隨者之一。
田幼薇道“那么問題就在這里了。”
邵父雖然亡故,但代表的是淵圣那一派的人。
邵璟作為忠臣遺孤活著,無論被動還是主動,都理當(dāng)繼承某些東西。
兩派爭斗,從來最先死的都是小蝦米,就像風(fēng)暴之中最先被巨浪打翻的都是小舢板。
邵璟就是那個小蝦米,被卷入風(fēng)浪之中身不由己,直至慘死。
但如果本身沒有做什么危險的事,那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畢竟邵東死時官職并不高,只是一個朝奉郎而已。
“所以,你究竟做了些什么?”田幼薇斷喝一聲,嚴(yán)厲地看著邵璟厲聲道“事到如今還要隱瞞,已經(jīng)丟過一次性命了,你還想再死一次嗎?”
前一刻還理智溫和,下一刻竟然就翻臉兇悍,問的問題更是狠辣無比,直指核心。
邵璟眉頭微蹙,靜靜地看著田幼薇不說話。
田幼薇拿不準(zhǔn)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這個策略是否奏效,只能努力睜圓眼睛,保持著嚴(yán)厲冷肅、誓不罷休的模樣盯緊邵璟。
她自以為這樣子很兇,卻不知落到邵璟眼中宛若一只張牙舞爪,然而臉圓眼睛圓,虛張聲勢的小奶貓。
見邵璟一直看著自己不說話,田幼薇的內(nèi)心很忐忑,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到這一步了,必須下猛藥!
她便又嚴(yán)肅地道“再死一次,拖著所有人跟著你再死一次?生死面前無大事,什么事能比生死更重要呢?”
邵璟眼里的亮光倏忽淡滅,唇角那一絲淺淡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他怔怔地看著田幼薇,眼神蒼茫。
田幼薇原本只是試探,看到邵璟這模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死死掐著手掌心才能勉強保持鎮(zhèn)定“阿璟……除了生死無大事,只有活著,才能做其他事,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一段話,她說得十分艱難,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在吐出一團(tuán)火焰,炙傷了她的唇,更是炙傷了她的魂。
她其實想要轉(zhuǎn)身狂奔離去,并不想面對邵璟。
她此刻看著他,就會一直想,他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是很小的時候和她一起回來的嗎?還是最近回來的?
若是和她一起回來的,這么多年,他一直這樣瞞著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