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田幼薇還在睡夢之中,就被喜眉推醒了“姑娘,姑娘快醒來,你知道昨夜借宿的客人是誰嗎?”
田幼薇坐起身來“誰?”
“新來的監窯官呀!”喜眉哈哈笑“真逗趣呢,為人可親切了,一點不像之前那兩位,這回好了,以后咱家做事再不用戰戰兢兢啦。”
新來的監窯官?
田幼薇仔細回想程保良那張黑臉,怎么都覺得和監窯官搭不起調。
她火速收拾好出去,果然老遠就聽見田父爽朗的笑聲。
程保良、田父、邵璟、田秉四人坐在石桌旁邊吃早飯邊說笑,其樂融融。
程保良豪爽得很“我家住在臨安,娶妻甄氏,有兩兒一女,長子已經七歲,幼女尚在襁褓之中。家父嚴厲,總是看我不順眼,我嫌他聒噪,索性躲出來做監窯官……我也很喜歡草微山人做的瓷器呢,我們可以一起設法把瓷器做得更好。”
田父與有榮焉,大笑“那您可來對了!以后啊,經常來我們家做客!”
田幼薇也很開心,過去打招呼。
程保良看著她笑“草微山人,真讓人想不到竟然是個這么年輕美麗的女孩子。”
飯后,田父安排人去各家窯場將窯場主請來,一并拜見新任監窯官。
眾人紛紛恭喜田父,再無人提及謝大老爺、謝三老爺族兄弟倆。
新出爐的水仙花盆送至臨安,不出所料引起轟動,田父為此得了褒獎。
獎品不多,只有五兩銀一匹布,但在窯戶看來卻是極大的榮耀,田父將這兩樣物品供在自家正堂里,春風滿面,走路生風,揚眉吐氣。
田四叔請托田氏族長做中人,向張家賠禮,再問和解的條件。
張家知道前因后果,還是不肯原諒田儉。
張根有老婆的原話是這樣說的“縱然真兇另有其人,但田儉若不貪財使壞,我家公爹也不會英年早逝,壞了我家的營生,害我一家人沒得飯吃。”
意思很明白,是要賠付銀子。
張師傅沒了,張根有兄弟幾個雖然學了他的手藝,卻無人有他出色,燒不出貢瓷就不能留在好窯場,只能去最普通的窯場做活。
工錢待遇相應都會變少,而且在附近的窯場還不一定有活做,去了遠處窯場,不能每天歸家吃飯,旅程食宿又是一筆開銷。
田四叔忍著難過,詢問要多少錢。
張根有老婆獅子大張口“二百兩銀子,少一文不談。”
田四叔拿不出這二百兩銀子,少不得討價還價“張師傅出事我心里也難受,肯定要賠一些,但你們砸了我家,我一時拿不出這么多,害人的另有其人,該是謝家賠償大頭。”
張家人不干,說謝家那邊肯定要賠錢賠命,田儉也跑不掉。
田四叔只好又去找田父。
田父也沒料到張家人會這樣,嘆一回氣“先緩緩,晚上我跟你去張家說說。”
田四叔人不錯,也算聰明,但對方氏這事真的是叫人說不出……當初方氏賭錢,他拿了方氏抵押的銀首飾回去,不過片刻功夫就又還給方氏了。
從那件事就可以看出,方氏這樣作天作地,是有原因的。
謝氏私底下和孩子們感嘆“你四叔家拿不出錢,你爹肯定要幫他賠。你四嬸娘成了這樣,以后還有得幫補。”
田家不缺這二百兩銀子,但整件事讓人不舒服,只是依著田父的性子,絕不會不管田四叔。
何況出事到現在,田四叔整日從早忙到晚,干活比誰都賣力,吃飯也不肯夾肉,只吃一些青菜,也不像從前那樣開朗,會主動陪著田父接待客人,而是悄悄躲到角落里,看起來可憐又可悲。
田秉安撫謝氏“娘,只當行善吧,這一輩子只愿咱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