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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年第一爐瓷器就出了這種事，乃是不祥之兆，若是傳到宮中，難免生出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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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鴉雀無聲，小羊的表情也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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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發生這種事，總要找個背鍋的，田幼薇想了想，趁亂遁走，藏回工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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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了哭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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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豎起耳朵去聽，是一道女聲，整個窯場除了她之外，再有就是芳娘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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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芳娘這是遭了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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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些時候，窯工們三三兩兩地回來了，田幼薇跑出去藏在人群中假裝才回來，田師傅看她一眼，低聲道：“芳娘被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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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蟲小聲道：“說是窯場里不能進女人，就是因為她在才這樣。但是好些窯場都請廚娘做飯，也沒怎么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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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被怎樣吧？”田幼薇心里直發緊，她知道這是不對的，因為她燒了這么多年的瓷器，意外是有，但都是一些技術上的問題，從哪里都不能證明女人不能進窯場，女人制不了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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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白師傅的心情不算好，埋頭趕工——這一爐瓷器沒出啥精品，后面還得加班加點的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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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芳娘的事，窯工們都很沉默，非常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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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都在窯場中，除了男人還是男人，像芳娘這樣潑辣好看的年輕女人，哪怕就是多看一眼心情也會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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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也不高興，她雖然不喜歡芳娘，卻也生出了物傷其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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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是芳娘，下一次會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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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知道她是女人，小羊卻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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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濃，田幼薇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這次她沒跑了，因為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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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一點光亮都沒有了，她仍然慢吞吞地走著，心想若是郎戈再來跟她，那她就和他好好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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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走了許久也不見有人跟著，她看看四周黑黢黢的，反倒自己先怕了，于是一溜煙往家跑，聽到耳邊風聲呼呼才覺得踏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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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跑到家附近，她才停下來喘口氣，整理一下頭發衣物表情，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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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前方墻根陰影下走出一個人來，樸素無華的青色長袍，長眉高鼻，目光暗沉，正是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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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幼薇吃了一驚，隨即深深一禮：“見過郡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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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沒有叫她起來，她也未曾抬頭，但她能感受到小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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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小羊才道：“今天的事你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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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田幼薇聲音干澀，瞬間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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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小羊以此提出什么要求，她大概只能放棄修內司這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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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瓷也有很多種法子，比如寄燒，比如租借龍窯，不一定非得自己有窯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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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她的背挺了起來，抬頭看向小羊：“不知郡王爺會怎樣處置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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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沉默地注視著田幼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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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了一副少年郎的面孔，身上穿的是短褐，衣上沾滿了各色釉藥塵土，唯有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