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從未像此刻這樣排斥小羊的注視。
這讓她浮起很多不好的忖度,畢竟曾經發(fā)生過那么多的事。
她抬起頭來,坦蕩大方地回視小羊“經過那么多的事,沒想到您竟然親自來了,我很感激。我剛才聽到您說,阿璟是去辦差了?過些時日就能回家?”
小羊沒敢和她對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低聲道“是啊,我有些事要單獨交待你,方便嗎?”
“方便?!碧镉邹笨聪蛱锔负椭x氏“爹,娘,你們先休息。”
田父道“不懂事,貴客在家,我們怎么能睡?談你們的,我就在這等著,讓你娘去做些吃食來宵夜。”
“不必麻煩,夜太深了,我說完就走?!毙⊙驁詻Q地拒絕了宵夜,問田幼薇“阿璟有份公文放在他屋里,你帶我去找找?”ii
這自然是托辭。
田幼薇的心跳得厲害,總覺得是要搜查邵璟的房間。
雖然知道以邵璟的小心謹慎,肯定沒什么東西,但她就是害怕,萬一呢?
大概是她的害怕顯而易見,小羊輕聲道“你不要怕,我不會害他,我雖然……”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又過了片刻才道“以后你總會知道我是個什么人的?!?
田幼薇連忙道“我知道您不會害他,如果您都要害他,那我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么好人了。”
這話聽著是夸人相信人,實則也是拿話壓人。
小羊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收回目光。
田幼薇推開邵璟的房門,再將燭火點亮“這就是阿璟的屋子,正中這間待客,左邊是臥房,右邊是書房,您想做什么都可以。”ii
邵璟的屋子家具用具都只是普通,卻布置得很雅致,除了書畫之外,做了整整一面墻的架子,上頭全是田幼薇和他做的各種瓷器。
田幼薇主動打開各種抽屜柜子“都在這里,要拿出來給您看嗎?”
小羊道“你不介意我讓人來看吧?”
田幼薇道“當然不介意。”
殷善便帶了四個人進來,逐寸搜查室內所有的物品,翻找得十分徹底仔細。
田幼薇看得很不是滋味,忽聽小羊道“阿薇,你過來和我說說這些瓷器都是什么時候做的。”
田幼薇定了定神,走到他身邊一一講解。
講著講著,小羊突然問道“當初你為何會想到買賣生絲,為何想要幫助廖先生一家?你怎會知道當年的生絲會漲價?”ii
田幼薇猝不及防,默了片刻才道“廖先生才名在外,我想求他教我們番邦話,教我二哥和阿璟讀書科考,就一直找機會,那天聽到他家門口賣糖水的婆子說閑話,便安排了家里的小廝守著……”
“至于買賣生絲,是因為我做了個夢,夢見一直不停地下雨,有人在夢里說生絲漲價了,漲價了……當時家里情況太過艱難,我就覺著要不賭一把好了……不怕您笑話,和廖先生借錢,是因為知道他不會問我還。說得不要臉些,這叫挾恩求報?!?
小羊半晌沒出聲,田幼薇不知道他是否信了她的話,畢竟做夢這種事太難求證了,感覺都是托辭。
“阿璟剛來你家時的事,你還記得嗎?”小羊再開口,整個人都變了,目光銳利而森冷,仿佛能洞悉人心。ii
“當然是記得的,我爹去明州港把人接回來的,我娘不喜歡他,村里的人都說他是我爹的私孩子……您問這些,是因為您也相信周裊裊的話嗎?”
田幼薇看著小羊,十分不解且憤怒“這種栽贓陷害的事,別人可以看不出來,您怎么會看不出來呢?”
小羊抬手止住她,淡聲道“阿薇,你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年也經過了不少事,你要知道,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這件事由我來查證,對大家是最好的,換了別人不見得會用這樣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