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看著田父的背影,第一次覺著,自家老爹這講義氣不計較的性子真是好。
不然只怕此刻就該和邵璟劃清界限,再不許她出門了。
倘若真是那樣,還挺不好辦的。
這樣一家人齊齊整整的,真好。
她沒敢給田秉寫信,只琢磨著讓羅小滿派人過去悄悄報個信,叫田秉別回來,就老老實實在明州那邊待著。
等到把行李收拾妥當,天已大亮。
喜眉舍不得她:“姑娘,您一個人走嗎?讓奴婢跟著您吧?即便幫不上您別的忙,夜里若是棲身破廟啥的,兩個人也有個伴啊?!?
田幼薇好氣又好笑,輕點喜眉的額頭:“你就不能說點好的,棲身破廟,我是得多倒霉才棲身破廟!”
喜眉眼里浮起淚花:“可是奴婢擔心您,這么大,您也沒一個人出過遠門。”
“你都可以獨自從余姚到京城請大夫,我又有什么可怕的?我有技藝在身,尋常三四個大漢近不得我身,不怕。”
田幼薇把一堆七零八碎的東西交給喜眉:“替我縫在貼身的小衣里,快去!我要出趟門?!?
按照廖先生和小羊的提醒,有人盯著田家,那她肯定不能再去官窯那邊了,小羊說他會處理,這件事可以放下。
但自家鋪子里卻不能不去照看一下,免得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等到后面諸事平安,鋪子卻虧空了,那叫什么事!
田幼薇將冷水敷了臉,仔細地上了香粉胭脂,把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才出門。
鋪子里的掌柜和伙計都是邵璟安排的人,一等一的精明勤奮,她抵達店鋪時,人已經灑掃干凈準備開張了。
掌柜見她來得這么早,不免有些驚訝:“您怎么來啦?”
“我來盤盤賬。阿璟外出辦差,要過些日子才會回來……”田幼薇鎮定地落了座,叫掌柜:“把賬簿拿來我看。”
掌柜忙著把賬簿搬來,在一旁小心伺候。
田幼薇很快盤完了賬,還算滿意:“就這樣,我們打算再往其他開鋪子,這里的賬主要交給我爹來管,省得他一天閑得總找我們麻煩?!?
“是。”掌柜的不疑有他,又和她商量進貨的事。
正說著,就見田幼蘭得意洋洋地走進來,說道:“阿姐真沉得住氣,等你好幾天總算等到了?!?
田幼薇頭也不抬:“把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賤婢趕出去!省得污了我家的地?!?
伙計立刻拿了掃帚趕人,田幼蘭怨毒地瞪著她,嘶聲道:“田幼薇,你得意什么?這個時候不是該哭嗎?”
田幼薇輕笑一聲:“我得意什么?我得意的事多了去!算命的說我天生富貴命,你個天生勞碌落魄命怎會知道我這種富貴人的快樂?!?
“你……”田幼蘭正想把邵璟的事說出來,好叫鋪子里的掌柜伙計亂了陣腳,就聽田幼薇淡淡地道:“我奉勸你,開口之前先想清楚,省得不小心說錯了話,要下拔舌地獄?!?
田幼蘭還不算真蠢,立刻轉了話題:“我家姑娘要見你?!?
田幼薇理也不理,繼續和掌柜說話。
田幼蘭沒忍住,又上前說了一遍。
“賤婢就該有賤婢的樣子,你不配和我說話?!碧镉邹本痈吲R下地斜瞅著田幼蘭,輕蔑無比。
田幼蘭氣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低頭伏?。骸疤锕媚?,我家姑娘就在隔壁茶樓請您喝茶說話,望您撥冗相見,您若現在沒空,她會一直等您?!?
田幼薇只是不理,田幼蘭默默地站了許久才又默默離開。
處理完店里的事,田幼薇起身離開。
剛走出店門,就被周裊裊攔住了。
“你這個人一點教養都沒有,本姑娘親自請你喝茶,你竟敢不來?還敢罵我的丫鬟?!敝苎U裊囂張得很,只是一雙眼睛腫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