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骨只回了高昊一句“隨你的便”,然后便當著他的面牽起了南山的手,領著他一路走到雪霜城宏偉的城墻下。
摸著高高壘砌的城墻,白云骨面色十分復雜的看著南山:“這里就是雪霜城了,虞國的京都,你將要和親的地方,也是你走進去后,將要度過一生的地方。”
南山平靜的點了點頭,也如白云骨一般,摸了摸寒涼如鐵的石壁。
沉默中,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白云骨緊緊捏著南山的手,用力到兩個人皆五指泛白。
“你有沒有想過,與我一起離開,拋棄一切,就只有我們兩個人,一生一世的過下去?”
她問的遲緩,緊張萬分。
可南山沒有絲毫猶豫:“沒想過。”
白云骨苦笑一聲,指尖微微顫抖:“一刻…都沒想過嗎?”
“沒有。”南山搖頭,“我必須要和親,否則就要有很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我也不能拋下我的同伴,至少不能在她們后半生沒有著落的時候獨自離開。”
“那我呢?你說的這些我都理解,可是…我呢?”
南山怔了怔:“你怎么了?”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白云骨忽然荒唐至極的低下頭。
“你這個笨蛋,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如果你去和親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如果你與君上成親了,就再也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南山微微瞪大眼睛,喃喃道:“沒有想過…為何我去和親了就再也不能見你了?我不明白。”
白云骨真是不知說什么是好,只能道:“若規矩便是如此呢?若規矩便是要你進去了這座城,進去了那道宮門,便再也不能出來呢?”
“我不能出來,你也不能來找我嗎?”
“若規矩就是不能呢?”
南山的眼神暗了幾分:“是會害了旁人的規矩,還是會害了自己的規矩?”
白云骨愣了一下:“有什么不同嗎?”
南山偏過頭:“若是與你相見會害了旁人,那我就不見你了,想你時便在心里想想。”
“若是與你相見,代價只是害了自己,那我還是會見你的。我想見你的時候,我會來見你,你想見我的時候,你告訴我,我也會來見你的。”
白云骨望著他,心頭萬種情緒涌過:“什么叫害了自己?若不關別人的事,你就不顧自己了嗎?”
南山平靜的點了點頭:“若不關別人的事,是好是壞,便都由我自己承擔,不在規矩,不在好壞,也不在任何事。”
白云骨的眼中模糊了一下:“南山,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
南山轉過頭,摸了摸白云骨的臉,嘴角彎了彎。
他拉起她的手朝前伸去,一直伸到離開城墻下的陰影覆蓋,將兩人的手掌一同暴露在陽光中。
“你不明白我告訴你。”
南山微微笑著,慢慢在陽光下伸展著五根修長的手指:“這種感覺,就如每當我被陽光照射時,便會感受到如烈火焚燒一般的痛苦,那很難受,但我還是喜歡陽光,我還是總與灰風、與你一同曬太陽。”
“這其實也是規矩,但它害不到旁人,違反了,會受苦的也只有我一個而已,所以當我不在意時,它們便束縛不了我。”
他說的并不隨意,但很輕松,整只手掌都暴露在陽光中,金光之下,手心手背皆如玉石一般的顏色,當真極美。
可白云骨整個的僵住了,蹲在他們腳下的清光亦是。
慌亂中,白云骨一把將南山的手臂重新拉回到陰影中:“你在說什么?為什么會這樣??陽光,這,怎么會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山無奈的看著自己的手被白云骨死死按在陰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