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次,離開琴弦,直到入眠后,南山的手指都依舊發著抖。
氣急敗壞的清光,只能一遍一遍的舔著他的手指,心疼到幾乎吐血。
然后沒過多久,他就真的吐血了。
至于為什么,那當然不是真的因為心疼導致。
清光頗覺晦氣的搖了搖頭:“雖說老子活了這么多年,常到人間抓鬼,也算有幾分在人世生活的經驗,但到底,老子也沒混過后宮這種東西。”
“閑暇時偶爾聽聽說書,雖也曉得宮墻之內骯臟血腥的事多得很,但誰能想到,就白云骨后宮里的那群男人,一個兩個的,竟也跟個心機婦人似的,愛玩下毒這一招呢?”
范無救呵了一聲:“下毒?”
“是啊。”清光咬了咬牙。
“不管是出于爭寵奪權,還是國仇家怨,這群男妃們都恨極南山,他們不敢違抗白云骨的命令明著做什么,當然,明著來他們也做不了什么,于是他們便下毒。”
“下毒就下毒吧,壞就壞在這群壞胚一看就是塑料兄弟!平時裝的兄友弟恭,私下里誰也懶得搭理誰,難得在一件事上想到一起去了,也沒想著湊在一起商量一下!”
“你說這群小兔崽子,但凡有一個站出來和大家伙打個招呼的,那也不至于這十幾伙勢力,各自收買了十幾路人馬,同時在南山的飯菜里下了十幾種不同的毒吧???”
清光呸了一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死也想不到,南山原是個百毒不侵的體質,他們就算拿上一百種毒藥來拌進他的飯里,你只要做的甜甜的,南山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并且不會中半點毒。”
“但老子不是啊!老子雖說是個妖精,但被封印成那個貓樣,體魄自然無法和原先相比啊,再加上一天三頓毒藥拌飯,那鐵打的妖精也得吐血啊!”
將離嘴角抽了抽,不知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他,于是她捅了捅完全無動于衷的范無救。
范無救抬手順了一把清光腦袋上的小短毛:“一點毒藥而已,你看你現在…除了內丹沒了,不是活的挺像個人的嗎?”
猝不及防挨了無常爺一把擼的清光:“……”
將離卻忽然一怔:“對啊,你要不說我都忘了他內丹沒了這件事了。”
她嘖嘖幾聲,望向清光:“難道你的內丹就是因為這件事沒的?不至于吧,這什么毒這么烈啊,把你修煉了五千多年的內丹都給毒化了???”
“呸!”清光敲了兩下桌子,“人間毒藥再烈,讓老子吐兩口血也就到頭了,怎么可能把我的內丹毒化!老子的內丹是…是…哼,等到了這段再說!”
將離:“……”
……
清光吐血這件事,自然讓南山揪心不已,而當他查了數日,最終發現問題出在飯菜中時,南山呆住了。
其實清光沒覺得這是件多么大的事,即便他從前為了防止南山吃糖太多把牙齒蛀光,一天三頓搶著吃他的毒藥拌飯,這些東西也害不死他。
大不了他以后再不吃那些東西就是了。反正南山不怕毒,他還是可以繼續吃的。
可南山沒有。
這么一件對比從前的種種磨難和傷害,著實不算一件多么大的事,他沒有如這輩子經歷過的每一件事一樣,或用堅強的內心生生挺過去,或用無謂的態度放過、放下。
他看著那些飯菜,眉宇間還是那么的恬淡平靜,聲音里卻摻滿了令人心碎的顫抖。
南山問清光:“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他嗓音沉沉,迷茫著,糊涂著,問清光,為什么?那些人會這么恨他?為什么他們要恨他至此,恨他到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呢?
是是非非,因緣際會,那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