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范無救似乎只需瞟他一眼便知他齷齪心思,白眼一翻:“這是我的戒指。”
奇了。
雖說牧遙曾同他解釋過,儲物戒這類的空間法器,是修真之人的必備之物,上到那三十三重天萬物之主的天帝,下到塵埃里無名小鎮的道人,皆是人手一份,可其品質境界的高低,卻自然是不可相比的。
地府陰司,除了冥王,無神無仙,然幾處冥王近臣和四處封臣,皆是由將離親賜了仙器級別的儲物法器,其品質成色和其內所納空間的大小,即便拿到仙界去,也是不可多得。
但范無救是不用的。
他只有一條勾魂鎖,纏在肩上,纏在臂上,纏纏繞繞,繞繞纏纏,只此一身,再無別物。
倘或有別物,大概也都是裝在謝必安或將離的儲物戒里頭了吧,牧遙是這么猜測的。
可今天他卻從懷中掏出個儲物戒來,往桌面磕了兩下,甩出幾團暗紅色皺皺巴巴的紙。
那是陰美人錄。
有地府的陰氣,有業火的熾熱,還有紅蓮的烙印,周缺見過,錯不了。
茶水冰冷,正襯陰魂,范無救淺淺啜了一口,伸手從桌面上幾張皺皺巴巴的小紙團里隨手撈起一團,瞇起點眼睛,顯出副追憶模樣:“安安是五千多年前才來地府當差的。”
原來是他這只瞎貓總能碰上死耗子,也不知哪句話說的妙,竟真的再一次撬動了無常爺的嘴,愿意開始講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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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缺連連點頭:“這我知道,遙遙也曾說了,咱們地府素來都是兩位陰帥并行的,一黑一白兩位無常,您和必安哥那可是…”
他的馬屁沒來得及拍完就被范無救打斷了。
“嗯,是啊。兩位無常。”范無救百無聊賴的應付著,將手中紙團扔過去,“只是白無常早就換了好多屆了,多少屆啊?離離都不記得了,更何況你們這些只在陰間停留幾十上百年的小鬼。”
范無救自然沒有那個閑心給他說書講故事:“離離的陰美人錄上撕下來的,雜七雜八記了挺多,不知道存到現在還全不全,你自己看罷。”
周缺手忙腳亂的接下那紙團,展開來,小心翼翼的望過去,沒有美人,那是一處山水風景。
業火熾熱,卻沒有灼傷他的眼睛。
白無常換了許多任了,周缺忍不住問:“那必安哥他…”
“安安啊,安安他…是第二個安安了…”
第二個?這是何意?難不成…
周缺胡思亂想了一小會兒,想法大膽的試探道:“爺,您這意思是上一任的白無常也是叫謝必安?”
范無救哼哼一聲。
娘誒,他那是隨便瞎想隨口胡猜的好嗎?還真的一下就猜中了?
周缺揉了揉漸漸恢復過來知覺的雙腿,小心的蹭到桌旁一同坐下:“怎會呢?”
怎會呢?范無救想了一會兒,不答話。
他不答,周缺也不敢催,只有一眼沒一眼的翻看著桌上的那幾團銘刻了大段時光的紙,侯在一旁殷殷等著。
等著等著,等著等著,終于等滅了燭光,等干了茶水,也等來了此夜陪二女逛了半座城,筋疲力盡的謝必安。
城中最大的客棧,只開兩間房。
這一趟人間出行,隨行不少,在謝必安看來,自然是男鬼一間,女鬼一間。
他實在支撐不住的同越逛越興奮的將離告了聲饒后,步履艱難的就推開了這扇門。
無常殿內五千余載,挨著惡鬼夜夜入眠,范無救身上那股味道,謝必安總是聞得到。
寒氣陰氣再混上血腥氣。一找一個準,跑不掉。
進屋內,燃燈燭,雖陰鬼自可于暗夜中視物,可將離有些話說得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