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在心頭,散不出去,也熄滅不了,姜思習就這么被崔鈺氣病了。
在她生病的那段期間,崔訣來看望過她幾次,雖說因為避嫌,也不能多待,但旁觀了始終的將離覺著,這兩人的革命友誼,大概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變質成愛情的火焰了。
姜思習支開了所有人,掏心掏肺的問崔訣:“那是我們的信物,也是他貼身二十多年的東西,如今毀了,他就這般不在乎嗎?”
崔訣能怎么回答?崔訣什么都不好回答。
只是將離透過姜思習的眼睛,在那個年輕人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心疼。
姜思習自然是恨梁月端的,但她此刻卻仿佛更怨崔鈺。拖著病體,發泄一般將他命人送來的東西全都砸碎,一整個纏綿病榻的時光,也都不許崔鈺來探望。
那時看到這一段的將離,不由得停下來想了想,想了想倘若換做她,是在這樣一個作天作地的年紀里,會希望崔鈺怎么做?
大概希望他大發神威,冷血無情,一劍殺了梁月端給她泄憤吧。那多江湖兒女,那多快意恩仇。
可惜崔鈺沒有,他的確也懲戒了梁月端的那個侍女,但僅此而已。
其實崔鈺這樣的做法,將離也是能夠理解的,人不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中,人活在這個人與人的人世間。
不像神仙。
但即便神仙又能好到哪兒去呢?有幾個能自始至終都活在天道修行中?睜開眼,還不是要活在神仙與神仙的神仙界?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她的幽冥地府真的不算多么差勁的歸宿。
子玉日后留在這里,只要不是拆了陰無極和她冥宮這樣翻天覆地的事情,他想做什么,他愛做什么,她又不會管他。
黃泉路上,風沙遍天,吹在她青黑的發絲上,纏纏綿綿。
將離忍不住搖頭一笑,上哪兒去找她這么個極有同理心的看客?故事里的每一個人,她都能理解。
理解姜思習的憋屈,理解梁月端的不服,理解崔鈺的不易,也理解崔訣的不忿。
再后來的事情,便又是四鬼造的孽了。
姜思習心情郁結著,自然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一連三月,都是纏綿病榻。
她不許崔鈺探望,可這么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崔鈺向來尊重她的意愿,也不強行闖進來,只著人為她請了大夫,可大夫怎么說?
“風寒是小事,不能生育才是大事。”
她那時躺在床上,是有一點麻木的絕望。
冥王退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