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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你要明白,你不是崔鈺,但崔鈺就是你。”
他愣住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她笑了,一踮腳便緊緊摟住他脖子,四目相對,呼吸可聞,她眼里閃著星光,一歪頭,又親他的嘴角。
親完馬上擺出一張正經(jīng)臉:“一個簡單的思路,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閉關(guān)時,找到自己,再找到崔鈺。”
“然后問他,這一生,可有愛?可有恨?可有悔?可有愧?”
……
他可以試試她的辦法。
自己不必找,就在這里,而崔鈺,也就在他的記憶里。
神明偉力,元神沉入靈臺之中,這是神仙才有的,一片混沌的體內(nèi)世界,烙印著一生修行之根本。
而他的體內(nèi)世界里,凝出一道幻影,正是人間少年的形貌。
盤膝對坐,他問崔鈺,這一生,可有愛?
少年答:愛都失去了。
那么這一生,可有恨?
少年答:不該有恨的。
他氣息微亂,那可有悔?
少年閉上眼睛:你明白的。
……可有愧?
……很難啊。
少年消散了,就這般再一次化為滾滾的記憶浪潮,席卷了他整個體內(nèi)世界。
心神劇震,他似乎什么答案也沒尋到,他明明什么答案都沒尋到。
可這一回,再次看那段記憶,只覺神思順暢的如有天助…
外界不知是過了多少日,他身處法陣之中,只一樁一件的,明白這段人中之人。
越州城內(nèi),崔府大宅,不是爹不疼,不是娘不愛,想疼不敢疼,想愛沒法愛。
這是冷,也是暖。
四鬼作惡,十年之久,可他一沒殺人,二沒放火,非仙非妖,非神非魔,卻終換來一城冷待,千夫所指,無家可歸。
這是錯,也是對。
有窮山中,那是他胡亂插手的師妹,和其背后推波助瀾的師尊。又是十年的修行,他安分守己,躲過一災(zāi),卻因無心之失,釀成一禍。
這是是,也是非。
前二十載人世時光,嘗盡人間冷暖、對錯、和是非,被偏見壓的喘不過氣,也被規(guī)矩束的轉(zhuǎn)不過身。
那回憶并非夢幻,完全真實,每一句冷言冷語,仿佛都能穿越時空,再凍一回他的心。
這時他明白,他就是崔鈺!
至于崔鈺不是他的時候…
那時在幽門邊他便知曉,崔鈺不是他。是少年不知歸處,眷戀神女無情。
而今卻不止知曉,是山風(fēng)驟起,吹亂一池碧水的清歡。
額頭滴落豆大的汗珠,崔鈺啊崔鈺,你到底要讓他明白什么?
時光如影翩躚,春秋一載,少年與神女朝夕相伴,為她煮茶,給她做飯,一同飲酒,一同練劍。
山美水美月光美,而她比一切都美。
冥王退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