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歲月的盡頭,滄海桑田,也讓將離也忘不去的,是心頭那個一念入了佛門的陸童。
青衫之下,美之所極,千秋萬代,無人可比。
還有佛門背面,一念墮了魔海的浮生,戰衣染血,血色與魔焰,皆光芒萬丈。
那個女人,風華絕代。
可她還從未見過這樣氣質的一張臉。
姑娘是極適合淺淡的顏色的。
這樣的清清月白,抑或微微紫棠,輕紗薄裙,恰似仙人臨世,普化眾生,于萬籟空谷,留幽蘭一株。
細而尖的眉下,一雙瞳,竟是神秘清幽的藍紫色,映了整片星空一般。
將離想起,小丫頭說過,她這位朋友,是星河水里一滴萬年靈露所化。
這樣的靈物,不說當世唯一,也是萬萬載難尋一例。
緣是如此,才得一雙眸,含秋水而瀲滟不絕,落天光并星云一色。
而當星移月落,姑娘這么微微慌亂的望著你,微啟的雙唇形狀姣好,紅潤飽滿,欲言又止。
當真一面愴然,卻又處處柔情。
一個字,癢。
這幻化自星辰靈露的姑娘,目之所及,處處勾的人心底發癢!
可當她這尊姑娘心中最尊崇的女帝,那雙盛滿海晏山河的眼,仔細凝望,火熱真誠的說,跟我回地府吧。
姑娘的臉頰一瞬紅了。
眸載星辰,眄睞生情,顧盼神飛,星輝璀璨之間,羞意如火,灼了整片面頰眼角。
不知所措間,唇瓣輕啟,婉轉喚一聲,天齊君…
那低眸的一抹神情,純真,且無辜,魅惑,又干凈。
將離腦中轟鳴一聲。
這不過一萬多歲的小小姑娘,于神明仙界,未通世事,不明天行,沒有看破紅塵的慈悲,亦無鋒芒畢露的凜冽。
可一張面孔之上,純潔,冷清,欲望,風情,這幾多各自不同,甚至極為矛盾、無法并存的韻味,竟叫她一個眼神便糅合的這般不分彼此,渾然一體!
她不知如何作答,拋棄師門?做不到的。拒絕女帝?那也不敢。
只好俯下身,羞赧的行禮,袖上薄紗褪落間,姿態自成一段風流小曲兒,又露出一截藕段似的小臂,削了皮的,瑩潤白皙,咔嚓咔嚓,一咬一包甜絲絲的水。
她就這般美的通通透透的干凈,卻又處處誘惑,坦坦蕩蕩的勾引人。
回想作為女帝的一生,自強到自傷,將離只曾有過兩回,恨過自己為何不是個男子。
第一回,是為了陸童。
她恨不能是個男子,替了林夕,守護那個玄門佛子一生,哪怕是用囚禁的,也斷不會由她這般倉促的結束生命。
第二回,是為了浮生。
她恨不能是個男子,做一個侍衛也好,做一個仆從也好,成魔或是成神,也都不要緊,只求守她一命,伴她終生,哪怕從此,只剩人間流浪。
一回是因為悔恨,一回是因為憐憫。
可眼下這回,她第三次恨自己為何不是個男子,則全都是一腔沒什么正經的心思了。
她要是個男子,定然是忍不住要搶這姑娘回去,做她的幽冥帝后的。
念及此處,將離心內嘖嘖一嘆,忽然間好似也能理解,那時候范無救見了子玉,發的神經。
范無救說得對,漂亮的人誰不喜歡?
好在此地不僅有個漂亮小姑娘,旁邊還杵著小姑娘的正經師尊。
別管你師尊了?跟我回地府吧?
顏淵一下又將姑娘擋在身后,看著將離,眉頭幾乎擰成個川字,氣勢萬千的朝她吼了一聲:“你做夢!”
語氣冷硬如冬日寒石一般,顏淵微微側過頭,留身后姑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