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笙一怔,伸手指著扶著自己胳膊的顏淵:“他啊,他是我師尊,不對,師姐說在人間行走要扮作夫妻,呃,那這個也是我夫君……”
伙計有些迷茫:“???”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顏淵聽不下去了。
從她懷里扯下裝金銀的錢袋,他一把朝那伙計扔去:“這兒沒你的事了,滾!”
伙計稀里糊涂但興高采烈的拿著一袋金珠滾了。
房門一關,屋中人也化作青煙一縷,其名頭曾響徹一方的美食家寒小娘子,也就此消失在人世間。
仙域云海,萬里滾滾,太名之巔,三清于微。
剛一回到仙界,顏淵立刻便將寒笙體內的酒氣給煉化干凈。
然而還不待他跟她算賬,恢復了清醒的寒小娘子第一反應:“我怎么回來了?我飯還沒吃完呢…”
顏淵:“?”
一眼掃到那道冰冷且迷惑的目光,寒小娘子第二反應才是震驚:“師尊,你出關了?”
然后寒笙崩潰了,撲上去往他身上一掛,哭的凄凄慘慘:“師尊您終于出關了!我都快想死您了!您知道您不在的時候,笙兒是食不下咽夜不能眠嗎!”
然后顏淵炸了:“你給我下去,像什么樣子!什么食不下咽,我看你在人間吃酒吃的高興的很!”
師尊怎么能這么說呢?她在人間的這一年,基本上每天都會想到他啊,他出關第一件事就是罵她嗎?
被他這么一吼,她目光一顫,委屈決堤。
寒笙當場將他一推,轉身就往外跑,眼淚落進風里,卻沒有聲音,咬著牙,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出了三清于微。
她也不知道想去哪兒,反正當下那一刻就是再也不想回來了。
自然,她也只來得及跑上那么兩步就被顏淵抓住了,顏淵揪住她胳膊將她扯回來:“又要干什么去?”
寒笙不說話,也不看他,只偏頭望著山間云,眼睛里大顆大顆的滾著淚。
顏淵緊皺著眉:“怎么,我這個做師尊的,還說不得你了?”
寒笙依舊偏著頭,冷冷道:“說得。”
就這個腔調,顏淵的脾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
他抬手指著她,音量陡然抬高:“私自下凡若被發現是個什么罪過,你想過嗎!那是人皇定下的規矩,若被發現了,我怎么保你?!”
“你知道我這樣下凡尋你們兩個也是違反了人皇的規矩的嗎!你還委屈,你委屈什么?鬧什么?我不過說了你兩句,你還跑?怎么,要叛出師門嗎!”
這是顏淵頭一次如此疾言厲色的罵她,一字一句砸下來,寒笙泣不成聲:“弟子不敢,弟子至死不敢叛出師門…弟子知錯了…可是…”
“錯了就是錯了,可是什么可是!把眼淚給我收回去!”
怎么收,她哭的都快喘不過氣了,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死死的蓋著眼睛。
也在此時,早一步回到雅集丹心的暮刑,急急忙忙趕到太一棲霞,果然便見這副慘烈景象。
她連忙將前因后果仔仔細細的告訴顏淵,表示是自己帶了師妹下凡,并主動認罰,請顏淵放過寒笙,言辭懇切,動之以情。
其實前因后果如何,顏淵大致都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寒笙竟在凡間食欲大開。
他看了一眼趴在暮刑背后嚎啕大哭到現在的寒笙,又瞪了兩眼暮刑。
“要幫忙也沒有這個幫法的,這些年你四處游歷,為師不管你,但你不要因為我不管你就沒了分寸!人間是你們該去胡鬧的地方嗎!”
暮刑輕嘆一聲,俯身稱是。
作為太名山的首徒,自家師尊的脾氣她多少還是了解的,平日里幾乎不動怒,是豆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