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顏淵頓了頓:“所以我來昆吾山尋你,希望你能幫我,主動解除這個誓言,結(jié)束這個賭約。”
將離沉默了一會兒。
顏淵深深的看著她,鄭重道:“將離,只要你愿意幫我,不管你想要……”
將離搖了搖頭:“不是不幫你,我是覺得這樣還是不保險。”
放下心又懸起心,顏淵蹙眉道:“否則還能如何?即便不保險,我也要試一試。她是我一定要娶的人。”
將離白了他一眼:“閉嘴吧你。”
推開小案,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拖著不知被烈酒澆灌了多久的身體,朝外頭走。
推開門,跨出去,滿山峰的日光,金色的,描在一切的邊緣上。
那一刻,對顏淵來說,將離就是祖宗。
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只站起身,緊隨其后。他想過了,不管將離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滿足,只要她愿意幫他這件事。
至于現(xiàn)下可能受到的所有侮辱,等她幫完忙之后再侮辱回去就好了。
但將離不想侮辱顏淵。
她就是坐累了。
那房中其實并不昏暗,只是滿室的酒氣氤氳著,一直擋著她的眼,讓她什么都看不清。
推開門,出去就好了。
跨過門檻,她一搖一晃的走出去,看到這滿山碧翠,云海霞光,每一寸土壤,每一寸空氣,全都充斥著飽滿的靈氣,仙山福地蓋如此。
目光悠然的飄遠,將離摸上云頭,任長風(fēng)吹開一切,盡頭處,是子玉的臨峰。
臨峰與兵峰相隔很近,以上神之速,跨過去,一眨眼的時間。
但將離在天上飄了很久。她想了很久。
想到故事里的師徒,他們生活在一起,有歡笑,也有折磨,匪夷所思,又理所當(dāng)然。
將離在想,值得嗎?
回過頭,她看著翻涌的云海,看著云海里的霞光,蹙眉。
“你是一個會為了愛情拋棄一切的人嗎?”
“不是。”身后不遠處,顏淵答的很快,很堅定。
“我想也不是。”將離點點頭。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這個從前在戰(zhàn)場上認定了可以并肩戰(zhàn)斗的朋友,在戰(zhàn)爭結(jié)束的那一刻又認定了再不能并肩戰(zhàn)斗的神明。
將離道:“顏淵,我還你自由。”
她覺得,是值得的。
顏淵怔了一下,緊抿的唇旋即松緩下來,可還沒等他說什么,將離又道:“但你說的那樣還是不保險,這場賭約持續(xù)了十二萬年,真的能隨隨便便解除嗎?”
“那你想怎么做?”
將離輕輕笑了一下:“很簡單,我可以認輸。”
云海之上的世界,安靜的只有兩個神仙對話的聲音,但顏淵腦中轟鳴一聲,只覺一道驚雷劈在他心中:“你瘋了?!”
將離擺擺手:“別誤會,我不會嫁給你的。當(dāng)然,下跪磕頭什么的你也別想。”
顏淵怒了:“我是擔(dān)心這個嗎?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會嫁給我!將離,你知道你若認輸會受到多大的反噬嗎!你…”
將離在想,她要怎么跟顏淵說,其實她受不受反噬,或者天道給她多少反噬,都是一件無所謂的事呢?
債多了不愁?
不好。
她還沒有想好該怎么跟他解釋,顏淵卻忽然間頓住了。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沉下來,帶一點決絕的看著她:“要不你認輸之后,嫁給我吧。”
將離:“……”
“你現(xiàn)在認輸,我們立刻成婚,然后立馬和離,這樣我不必再受什么誓言限制,你也不會受任何反噬,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絕不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