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謝必安只好將眼神遞到范無救那里。
然而范無救不僅不想幫他,甚至微笑看著這個場面,將幾次想要阻止的周缺擋在身后,讓謝必安在牧遙的注視下扎扎實實的尷尬了整整一刻鐘。
一刻鐘后,大概是欣賞的夠了,他才伸手拍拍牧遙的肩,救謝必安于水火。
范無救說:“他不能娶你。他不好意思跟你說,但他昨天剛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斷袖來著。”
那一瞬間,在場幾位神鬼的反應和表情當真各有不同,卻又異曲同工。
將離一口咬在了舌頭上,子玉挑了一下眉,周缺仿佛被噎住了喉嚨,牧遙則張大了嘴巴。
唯有謝必安,他保持著同方才一樣的尷尬表情,接受著這個更為尷尬的時刻。
看來是戰爭還沒有結束了。
范無救這個鬼的報復心,用睚眥必報四個字已經不夠形容了。
通常情況下,當范無救發神經的時候,他作為一個正常鬼,自然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但通常情況這種事,明顯不適合近日來心情起伏好比高山大川一般的謝必安。
于是他看著牧遙,沉聲道:“有時候事情的轉變就是這么出人意料,前日我還覺得自己只喜歡女子,昨日在他房中過了一夜之后,我…”
謝必安沒回頭,只抬起胳膊向身側指去。
看著那根飛來手指,子玉挑著眉,驚心動魄的橫移了整整一丈遠來避嫌,待他看著手指的方向端端正正的對準范無救,松了一口氣后,又陷入更深的迷惑。
此時謝必安回過頭,“深情款款”的瞟了一眼范無救,又轉過頭看著牧遙。
“人生就是這樣,不能決定自己何時生,很多時候也不能決定自己何時死,有時候過了大半輩子才忽然發現自己的本性,娶妻三回才發現自己是個斷袖…”
“但不管是好是壞,有多么匪夷所思,要想得到解脫,總要學會接受真實的自己,對吧?”
牧遙被謝必安弄糊涂了。
她做孟婆的這些年,沒少聽過謝必安的勸。
過去她總覺得,那些道理或深或淺的話,不管最初是出自哪路庸人王八,叫謝必安這樣的鬼說出來都變成了醒世恒言。
因為他的聲音真的很好聽。
好聽到話里帶著溫度,像是活人說出來的,暖融融的。
但今天這番話,乍聽之下也挺有道理,她其實見識過不少投胎的鬼就有過這種類似的經歷,人生大起又大落,峰回又路轉的。
但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謝必安其實是個斷袖鬼。
尤其是他是因為范無救變成的斷袖鬼,這簡直就是一場大型災難。
牧遙的腦子里一瞬間閃過二十多種可以拿來叫謝必安忘情的湯。
但這電光火石之間,除卻牧遙這個想方設法解決問題的實干派,還有一個比她更加實干的天齊仁圣大帝。
原本將離是不怎么信范無救的話的。
她對于范無救嘴巴里吐出來的東西,永遠保持一半的懷疑。
但當謝必安確認了范無救的說法,并且附上“同居一晚”的證據后,她即便只有八成相信,也足夠一瞬間將范無救的胳膊擰成一根麻花。
這信息量太大,子玉一時間尚不能完全消化情緒,便瞧見將離一把擰住范無救的胳膊朝房間內走去,怒氣森森道:“你給我過來,我有話問你!”
子玉想了想,將離想要問范無救的話,應該跟他是一樣的,但這話不論怎么問都很尷尬,既然如此,還是叫自告奮勇的將離一個人尷尬吧。
而原本站在范無救身后的周缺,心驚肉跳的看著將離把范無救的胳膊擰成了一種正常情況下絕對擺不出來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