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洞,刺骨的寒風頓時襲來,張云華四下一看,幾步騰挪躍上了洞頂的山巖,紫紋和紫玉緊隨其后,在密林的遮掩下往山上攀去,左側靠著的是江南山莊的城墻,壁壘森森,卻全然聽不見任何聲響,右側向下看是江南山莊精巧的樓宇亭閣,眼下雖能看到偶有禁軍出入,卻也是悄無聲息。
轉眼已來到了蘭澤軒附近,到了這里,山路被一堵東西貫通的圍墻攔住,翻過圍墻,便是棲星塔了院落了。張云華攀上一棵老松,向院中打量,卻見院中塔下站了許多禁軍,都正在向塔中大殿里觀瞧。他跳下來,對紫玉二人搖搖頭道:“侯真應當已經進了棲星塔,咱們先不要進去,等等看。”紫玉道:“張公子,不然,讓我引開他們,你與紫紋趁亂進去。”
她話音未落,忽聽得院中一陣喧嘩,傳來了呵斥的聲音。三人立即噤聲,警覺地往更暗處藏身而去。此處頭頂上的古松層層遮天,地上連薄雪也沒有,又不得月光,因此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中紫紋摸見身后有棵老松被積雪壓倒,倚在了城墻上,如同搭了一架橫橋,忙呼喚云華二人上來,正好能看到院中的光景。
才站穩,便見侯真執劍立著,有禁軍將一個身量不高的黃衣女使和一個綠衣女使,從大殿中走出,推倒在地上。侯真走過去,擺弄中手中的長劍恐嚇道:“你若不說,你這張臉,便破了相了。”那綠衣女使目視前方沉默不語,侯真怒火中燒,揮劍便要砍,不料身后忽然有士卒喊道:“塔上有個女人,方才探出頭來了!”
侯真吃了一驚,趕忙退后幾步,抬頭去尋,身邊早有一哨禁軍護衛持劍沖去了塔上。墻外黑暗中的三個人的目光,緊隨著塔上窗中禁軍的身影不斷向上,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他們不知道,另一個方向的墻邊,也有兩雙眼睛,正在密切地注視著這一切。不多時,禁軍便將紫鳳從塔中帶了出來。江南山莊的四個紫衣女使,日夜在蘇夢棠身邊共處,彼此間自然再相熟不過,此時一見紫鳳,紫紋再也按捺不住,縱步便要翻墻過去相救。
紫玉素知紫紋脾性有些險躁,平日里很難看出,但情急之下便會流露出來,連忙一把拉住,懇切說道:“鳳姊原本可以躲在里面,憑她的武功,誰也別想抓住她,可她自己暴露出來,一定是為了救小少爺,咱們不知里面的情形,就這樣貿然進去,不說救不了鳳姊,還可能會害了少爺。”
紫紋一時語滯,沒了主意,只轉身問云華道:“張公子,你以為如何?”張云華的眸子,在最深的夜里,依然波光如水。他沉聲對她二人道:“再等一等,他若有舉動,我立刻出手相救。”紫紋和紫玉聞言,只覺得血脈噴張,各自做好了隨時與張云華進去大開殺戒的準備。
侯真曾在江南山莊做過事,自然也是認得紫鳳的,見了她,上前笑道:“好了,見了紫鳳姑娘,我便放心了,三月準是在塔里的,還請姑娘引個路。”紫鳳也笑:“眼下是大雪的氣候,哪里來的三月?臘月過完,才到陽春呢。侯真知道紫鳳是故意裝糊涂,有些不悅,立即換了臉色,厲聲斥責起來,紫鳳卻似充耳不聞一般,氣得侯真將劍拔出半截,又插回去,反反復復許多次:他既下不了決心殺死紫鳳,又耐不下性子和她糾纏,在最冷的天里竟急出一頭汗來。
見紫鳳全然生死看淡,侯真只得重新把目光轉向了碧叢和黃玲:碧叢性子剛強,自然自是不怕,冷眼回視著侯真;黃玲卻被那陰冷的目光盯得慌了神,眼神躲閃了一下,立即被侯真看在眼里。他上前一手掐住黃玲的頸子,威脅紫鳳道:“我數到十,你若還不肯說,我便擰斷她的骨頭。”紫鳳著急起來,怒喝道:“是我不肯說,你為何要傷害旁人?”
黑暗里,張云華跳下樹來,向前疾跑幾步,翻上了院墻。此時院中人馬的注意力都在侯真幾人身上,沒有人留意到背后南面的院墻上出現的身影。張云華向里面四下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