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天氣,有些陰晴不定,早上出了一會太陽,此時卻成了綿綿細雨。臨安城中的一處高門大院之中,有一個高約八尺的男子,正在獨自揮舞著一把長劍,那劍寒光凜凜,約有五尺之長。他步伐交替,擺出幾個招式,忽而提著長劍向前快走兩步,劍鋒從地上的積水處劃過一道水痕,那水痕未消之時,他已舉起劍,反身猛然刺入左后方一個木偶的胸膛之中,一劍貫穿,劍法干凈利落。
這時,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廝,遠遠從東面花園旁的曲廊跑來,邊跑邊興奮地喊“公子!公子!”舞劍之人顯然受到了這噪音的影響,腳下亂了步伐。他氣惱地停下來,狠將那穿著女真族服飾的木偶,削下半個肩膀來,大喝道“阿鋒,要我說多少次,沒有天大的事,別打擾我練劍!”阿鋒并不怕他,只笑盈盈地跑到面前,說道“公子,確是天大的事!張公子帶著秋秋和三月來咱們府上了。”舞劍之人又驚又喜,問道“人在哪呢?”阿鋒道“在前廳呢。”那人急忙將劍插入劍鞘,掛在腰間。劍柄上面,用瘦金體刻著“項抗”二字。
項抗兩步便跨上了小院邊的曲廊,向前疾走,口中笑著說道“這個老張,來前也不打個招呼,哈哈哈哈。”阿鋒拾起他搭在玉蘭樹上的外衣,急忙追上來,說道“公子,你衣服還沒穿呢。”項抗轉身接過外衣,胡亂往身上一套,阿鋒忙伸手幫他扣上從上到下的扣子。項抗卻等不了這番功夫,只扣了兩顆,他“嗨呀”一聲,轉頭就走,口中還問道“張公子何時來的?”阿鋒在身后緊隨著他,回答道“來了半個時辰了,張公子先去老爺那里問安了,然后才來咱們院子里。”項梁當即回頭敲了阿鋒一記爆栗,喝到“要你當差何用?人來了半個時辰了才知道。”
阿鋒捂著腦袋剛想辯解,只聽前面有一個稚嫩的聲音說道“項抗舅舅,你又欺負阿鋒了。”主仆兩個抬眼一看面前站著一個身著孔雀藍圓領段袍的小男孩,雙手叉腰,正在伸張正義。項抗哈哈大笑,上前將他抱起,邊走邊說“小三月,我何嘗欺負阿鋒了,是阿鋒太笨,你們來了那么久,他現在才知道。”西門伸手摸摸項抗臉上的胡子說道“我們先去項爺爺那里了,不怪阿鋒的。項舅舅上次答應我師父了,不對阿鋒亂發脾氣。”項抗回身詰問道“阿鋒,我欺負你了么?”阿鋒笑著說道“沒有,公子是高興的,我也好久沒見過公子這么高興了。”
三個人穿過曲廊,繞過祠堂,經過茶房,沿著一溜花墻,來到一處院落的正門。項抗放下西門三月,邊往里走邊喊道“老張,你可是稀客,多少年沒來了,我聽說你來了,扔下劍就跑過來了。”前廳里面的客座首位,坐著身著竹月色長袍的張云華,他聽到項抗的笑聲,起身迎出來,站在臺階之上笑道“那你腰上又是什么?”項抗低頭一看,自己的真鋼寶劍,正懸于腰間。兩個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繼而把臂相看,一同走入前廳。
項抗才坐下,便看到秋秋站在云華剛剛坐的那把椅子旁邊看著自己,秋秋的背后站著柴五和碧湖。“秋秋,嘿,長高了!”他高興地上前想把秋秋一把抱起來,秋秋看到他滿臉的胡子,有些害怕,趕緊躲到了碧湖的身后。云華笑著解釋道“小秋大了,有些認生了。”項抗大手一揮,笑著說道“誒,我最不贊同這種說法,小孩子懂什么,都是大人總說‘大了就認生了’,他們才學著認生的。小秋與我有什么可生分的?她從小寫的第一個字,都是我教給她的,可不是老張你。”說罷他抓起桌上的果糕,伸手遞給秋秋大聲哄道“來,秋秋,到項伯父這兒來,有我府里的果糕吃。”
西門三月樂不可支地說“項伯父,這果糕是我們帶來給你的,你這既是物歸原主,又是借花獻佛。”前廳中的人都一愣,繼而一齊笑了起來,秋秋也在笑聲里,從碧湖身后走到前面,她覺得這位項叔父,雖然長得兇了些,但脾氣性格奔放爽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