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圖》屏風的前面,鋪著一塊羊皮的地毯,上面置著一張琴桌。碧湖進來時,垂著眼睛在房中一掃便看到了,于是行禮之后,來到這里架上了瑤琴。
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張嵌著玉石臺面的圓桌,桌旁坐著四人,此時正在說話的是一個女人。碧湖自然知道這便是珊瑚,可因為清雪交待了,進屋時要躬身施禮,莫要與在座的客官對視,因此未曾抬頭看上一眼。
珊瑚的聲音帶著鼻音,似乎剛剛哭過,可話里的恨意,卻未被鼻音遮去分毫“那女孩子,定然是當年趙竑府中出世的那個嬰孩,丞相不知,那孩子與太子府的林承徽娘子,簡直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民女被關在兵法堂時,她還悄悄去問民女是否與趙竑相識,絕對是趙家的血脈。”
史彌遠沉重地嘆出一口氣,說道“當年的事過去那么久,此時被翻出來,定是有人想要以此來謀害老夫。夏震,你暗中派人查查,那江南山莊背后的勢力究竟是誰,不把這個主謀挖出來,咱們恐怕是難以安眠了。”夏震道“是,丞相,下官回去便安排人去查。”
史彌遠點點頭道“要注意,切莫打草驚蛇。”夏震諾諾,碧湖聽得心驚膽戰,但手上不敢有絲毫怠慢,只盡力穩著心神,將一首《念奴嬌》的曲子彈得極盡婉轉。“大人,這件事后面的主謀,恐怕不止一個。”桌上的另一人忽而發話。碧湖有意將撥弦的手指揚得高了些,目光隨著手揚起,想要看看說話之人是誰,可此人卻恰好背對著自己這邊,因此并看不到容貌。
“哦?侯真,你有什么發現么?”史彌遠似乎對侯真即將說的話十分感興趣,將筷子放在了象牙的箸托之上。碧湖卻頓時嚇出了滿頭的汗對啊,當時珊瑚不是一個人逃走的,是侯真與他一起走的,自己怎么就沒想到,侯真也是在這萬州閣里的啊。
在侯真初入江南山莊的時候,碧湖作為綠衣女使級別的管事,與柴五一起給侯真等人安排過入莊的一些事宜,因此侯真定然是認得出她來的。碧湖此時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害怕,慶幸的是,自己改了妝扮,剛剛進來的時候,侯真沒有認出自己。害怕的是,如果自己待會上前添茶倒酒的時候,被侯真認出來,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