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邕州比想象中還要能打。
越軍開始壘土攻城后,一開始確實在守軍中引發一些驚慌,但之后蘇緘和城中文武官員還是穩定了人心,蘇緘之子蘇子正從城中招募數百勇士,趁著賊人背著土袋不方便抵抗的時候,突然出城逆襲,一舉斬殺數百人,又一次打退了交趾賊的進攻。
不過這一次,李常杰不打算輕易收手,他派出真正的越軍掩護背土的蠻兵,蘇子正再次出城逆襲的時候,就沒能占到什么便宜。
越軍占據城下,蠻兵如螞蟻般涌上來,每人一個土袋,只消幾個時辰時間,就倚著城墻累出一道巨大的斜坡,斜坡頂端距離城墻很快就只有2、3丈的高度了!
“明日即可登城!”李常杰心中激動萬分,這該死的邕州終于要拿下了!
可是夜里,邕州守軍再次出擊,以為明日即可破城,所以警惕性降低的越軍遭到偷襲,引發蠻兵炸營,數千人潰逃。
然后城中男女老幼齊動員,花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把越軍剛剛壘好的土坡又挖塌了一大半。
到了天亮,李常杰看著只剩半人高的土坡,臉拉的跟驢一樣長。
“一群廢物!”大越輔國太尉冷冷的命令“昨夜炸營的蠻帥,統統殺了!讓他們的蠻兵去打頭陣,今日土坡不能跟城墻齊平,就把他們全都殺了!”
一排大越國天子兵立刻領命而去,逮拿昨夜那些被周軍打崩的蠻帥。
需要捉拿的蠻帥有六個人,但其中只有三個順利被捉,另外三個人知道李常杰心狠手辣,被抓之后必無幸存之理,結果居然領兵反抗,把大越的天子親兵狠狠殺了一批。
這三人抱成一團,想要獨自脫離戰場回家。
得知這一消息,李常杰的臉色更黑了。
“要追嗎?”宗檀問。
壘土這種苦活累活自然不能讓大越兵去做,若是蠻兵跑的太多,想要在今天把土坡壘的跟城墻一樣高,恐怕就不可能了。
但若是派兵去追洞蠻,自己的部隊就會被分散。
“去追!”李常杰并不在乎分兵,他手上還有實打實的十萬兵,就算分出去幾萬,諒已經到了極限的邕州也無法打破包圍。
“這幾次反擊,出城的北賊不過數百,可見城中已經無兵可派!”李常杰惡狠狠的說道“留下一半兵馬就夠了!還有,讓其他洞蠻軍都去填土!把那些還沒運走的北奴也派上去!”
兩個多月來,越軍并非只是圍城,他們還不斷派兵去周圍鄉下掃蕩,把漢人村落和傾向與漢人的洞蠻掃的干干凈凈,此時還有上萬青壯年奴隸沒有運走,正好拿來填土。
“那些奴隸都分給各家了。”宗檀提醒道。
“讓他們再交出來!”李常杰毫不在意“告訴他們,等破了邕州,死一個奴隸本帥補給他們兩個!都拿出本事來!要盡快破城!”
……
嗚~~~
凄厲的牛角號聲再度響起,蘇緘瞇著眼看向城下,一股股賊人如同渾濁的溪流,從雜亂無章的大營中涌出,向城墻撲來。
他們沒有整隊,也沒有緊密的配合,只是憑借人多硬吃守軍。
但跟壘土攻城一樣,這種笨辦法就是守軍最難應對的。
城中有兩萬多青壯,人數不少,但基本沒有兵刃,只能拿著木棒防守城墻,賊人上來的時候就扔石頭。
真正有兵器的官兵滿打滿算不到三千,這也是蘇緘手中唯一的機動部隊,兩個月來哪里的城墻出了問題,他們就要盡快趕過去救援,需要出城反擊的時候,也基本只能靠這支救火隊。
都說南方官軍戰力虛弱,可經過這兩個月實戰戰火淬煉,蘇緘覺得,至少邕州城的官軍戰力恐怕已經不低于被朝廷寄予厚望的江淮禁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