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世楊看來,這個時代的花魁行首,跟后世的明星演員沒有太大區(qū)別。
無論是活潑靈動還是溫婉大方,也包括剛才那些責怪、撒嬌、生氣、抱歉之類的小情緒在內(nèi),說到底都是人設,演出來的而已。
特別是橫波姑娘那似是含情的眸子,真的深看過去,就能發(fā)現(xiàn)根本清如寒水,不生絲毫漪漣。
既然都是假的,徐世楊自認為還沒墮落到要跟演出來的人物置氣的地步。
于是,他禮貌但又缺乏感情的對如是點頭回應道
“確實是在下唐突佳人了,還請如是姑娘和橫波姑娘莫要責怪在下。”
“缺乏誠意喲?!?
一席香風襲來,那橫波居然直接做到徐世楊身邊,幼鹿般溫潤的大眼睛近距離盯著徐世楊的臉,秀氣的小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只是嘴撅的老長,仿佛還在生徐世楊的氣。
“剛才米丈說你是當世第一猛將?你能生裂虎豹不成?”
“不能?!?
徐世楊搖頭否定。
生裂虎豹?這又不是真的武俠世界,魯智深那樣的或許可以試試,不過徐世楊肯定敬謝不敏。
“那你算什么第一猛將?”
徐世楊又是輕輕搖頭“都是米丈夸耀而已?!?
這邊徐世楊跟橫波竊竊私語的斗嘴,那邊無可奈何的如是姑娘已經(jīng)跟章明義等人見過禮了。
也許是知道橫波姑娘的性格(人設),現(xiàn)場地位最高的章明義和負責出錢的米貴都未責怪橫波這種不識體統(tǒng)的行為,相反,看他們的表情,似乎兩人這種幼稚的行為還有些欣賞的感覺。
對徐世楊來說,這種跟小女生斗嘴的游戲,也能算的上難得的消遣了,畢竟明天的拜師宴是個嚴肅的場合,而后天開始,他就必須重新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
“剛才米丈贊你歌舞雙絕,是真的嗎?”徐世楊不想把話題集中在自己的武力值上,只好找切入點反擊。
“當然,你要看我跳舞嗎?”
橫波倒是一點都不像徐世楊那樣客氣,昂著小臉毫不客氣的承認了。
“當然,有請橫波姑娘獻舞一曲。”
否則來找你們來做什么?只是發(fā)泄的話,其實行首也不見得比別的姑娘強多少。
“可以是可以,不過,公子也得表示一下啊。”橫波笑語盈盈,仿佛正在窺視一只大公雞的小狐貍。
“我可沒錢,銀錢得找米丈要,他一定不會吝嗇的。”
“呸呸呸,提那俗物做什么?”橫波姑娘輕笑道“公子可以留下一首詩啊?!?
“呃……,那我更不成,我不會作詩?!?
徐世楊苦笑著回答
“剛才米丈說了吧?雖然不至于當世第一,但我確確實實是個武夫?!?
“何況,我從江北來,后日還要會江北去,如今這溫柔鄉(xiāng),我估計是再也回不來了?!?
“若是讓我作詩,我這心境也做不出附和姑娘口味的東西啊,總不能讓我說‘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吧?”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橫波那靈動的大眼睛猛的一瞪“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呃……,我說錯了,我不是說你,不好意思?!?
徐世楊發(fā)覺自己說漏了嘴。
他這幾天,確實對奢侈迷醉的江南感到有些厭倦了。
畢竟江北的同胞們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掙扎,江南卻到處是靡靡之音,這種對比,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只是把這心里話說出口,確實是太過大意了。
眼前這花魁通過小打小鬧,輕松解除了徐世楊的心防,再加上馬上就能回到江北,他就順口把這帶著很深埋怨的話直接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