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魯就著火光,跟在幾個同伴后面順著壕溝突進,他腦袋旁邊,還有些韃子甲兵干脆爬出壕溝,在上面快速移動。
所有人都大聲嚎叫著追殺逐漸陷入混亂的青州兵,還有人在突破口附近吹響海螺號,接應后續部隊從這里進入青州軍陣地。
看起來,戰斗進行的十分順利,但兀魯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他總覺得情況可能沒有這么簡單。
兀魯沒有聽到青州軍威脅最大的大炮和火槍射擊的聲音,攻破第一道胸墻時近戰技巧也算不錯的那些精銳似乎也沒有出現。
現在眼前的這些青州兵,雖然抵抗意志還算強烈,但戰斗技巧上乏善可陳,很難對金兵構成實際威脅的樣子。
‘也許很快就會遇到精銳的反擊?’
兀魯剛剛產生這樣的想法,反擊就來了。
轟!
前方壕溝中傳來一聲爆響,聲音很大,但與之前兀魯聽到的炮聲相比略顯沉悶,隨后一團火球帶著滾滾沙土和濃煙涌來,沖在他前面的幾個甲兵的身影部被卷在其中,慘叫聲不絕于耳,連兀魯自己也被氣浪沖的仰面跌倒。
濃煙中傳來亢奮的喊殺聲,身經百戰的兀魯倒地后,來不及檢查身上是否受了重傷,用最大力氣向旁邊滾去,盡可能把自己的身體貼在壕溝的側壁上。
果然,前方硝煙中沖出一群青州兵,揮舞各種武器與剛才跟在兀魯身后的金軍甲兵戰在一起,雙方刀兵相接,鏘鏘之聲不絕于耳,數十雙大腳乎近乎退,盡管兀魯拼命躲閃,也還是被踩了好幾次,若是剛才沒有第一時間躲避,即使沒有受傷,也一定會被雙方踩死。
韃子一個夜襲,輕松形成突破后,徐世楊被迫在突破口投入唯一沒有退回黃河東岸的準新軍單位陷陣營,以及外圍塢堡主們壓箱底的“精銳”。
這些塢堡精銳以塢堡主的兄弟子侄或莊丁莊客為主,通常每個塢堡只有十幾個人,但湊起來也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這些人的戰斗力比精銳的韃子甲兵弱不少,但帶著大量木炮補充火力,沖鋒之前在狹窄的壕溝中對準金軍沖過來的方向來一記霰彈,每次都能取得一些戰果,然后趁著韃子陷入混亂的時候沖殺,居然把韃子打的連連后退!
隨后徐世楊投入更多民兵,以人數優勢在亂戰中限制韃子擴大戰果,被突襲的民兵得到喘息機會,開始緩緩恢復秩序。
下半夜的時候,已經打了三個多時辰,始終未能取得決定性戰果的金軍被迫鳴金,雙方都暫時脫離接觸。
戰斗間歇,徐世楊顧不得危險,親自率領近衛隊前往第二道防線觀察戰況。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崩了?”
徐世楊通過一條未收戰斗波及的交通壕,抵達胸墻附近。
負責被突破地段防御任務的一個地方塢堡主——他名叫王亮東,灰頭土臉的回道“韃子的盾車走得很慢,俺還以為韃子明天才會過來,結果他們趁夜進攻了,俺的人都崩了。”
與韃子類似,青州軍中,非核心的塢堡主依舊把人力資源當成自己的資產和地位保障,今天這個王亮東的兵丁幾乎被韃子殲,按以往的慣例,他的塢堡似乎只剩下被別人吞并一條路了。
徐世楊看著王亮東灰不溜秋的臉,認真的說道
“你太大意了!若是能夠提前發現,憑借木炮、胸墻,你怎么也能撐到后面的援軍!”
王亮東是兗州人,平時也有勇武好戰的名聲,雖然不敢招惹韃子,但對付土匪山賊和流民一項是毫不手軟的,甚至還經常攻擊別的塢堡主,搶奪人口糧食。
這個人的家族在兗州是個大戶(相當于以前徐家在莒州的地位),王亮東兄弟子侄很多,也養了很多莊丁莊客,算得上青州外圍民兵中比較強的一支,徐世楊把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