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安完顏思恭冷冷的看著眼前的車隊,靜靜等待著。
那車隊以三輛大型篷車為支柱,圍成一團蹲守在官道旁廢棄的農田里,猶如一只縮頭烏龜。
然而完顏思恭知道,這只烏龜長著鋒利的牙齒,若是輕敵,認為可以把它輕易拿下燉了吃肉,那保不齊就會被烏龜咬下幾根手指。
所以他得再等等,耐心一點,今天還有時間……。
“主子。”一個一臉冷漠的年輕騎兵來到完顏思恭面前,十分有條理的匯報道“三輛大車,三百人上下,一半男丁,有槍有木炮,但不知道具體數目。”
齊軍有一個特色,不論正兵還是民兵,都不會隨意打放槍炮,一小隊斥候繞一圈能探到這些消息已經算不錯了。
該說不愧是曾經擔任過猛安的名將之后嗎?
“活女,你怎么看這車陣?”完顏思恭淡淡的問道。
“奴才沒看法。”
啪!
一聲清脆的鞭響,完顏活女臉上已經多了一道長長的,駭人的血印。
“這是奴才面對主子該有的態度嗎?”
完顏活女是曾經的勃極烈完顏婁室之子,婁室在蓋州戰敗畏罪自殺,其家眷全部沒入官中為奴,當時已經是猛安的活女自然也沒法幸免,從那時開始就以牧馬奴的身份被分給完顏思恭。
不管活女以前是什么身份,他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奴隸,作為主子的完顏思恭別說給他一鞭子,就是直接拔刀砍了他都沒什么問題。
這就是女真人的大金,等級分明。
“奴才認為,此陣不好打。”挨了一鞭子的活女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他瞇著已經開始滲血的左眼,低頭恭敬的說道“那大車陣似是十分堅固,咱們都是輕騎,怕是不好輕易拿下,若是我大金勇士損傷太多……。”
若是手下損傷太多,難保完顏思恭不會落得婁室、活女父子一樣的下場。
這完顏思恭雖說是宗室,但他是旁支,而且跟叛賊銀術可有親緣關系,在三位掌權太子眼里怕也不是什么香餑餑。
完顏思恭當然能聽懂活女接近于明示的暗示。
在兵為將有的大金,一個女真貴族失去了所擁有的兵馬,那么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地位都會下降。
下降到完顏婁室在蓋州時那種樣子,他就可以去死了。
然而不打也不行。
三位太子勃極烈派他們這些人出來,本就是為了襲擊這些齊軍移民車隊。
不去碰齊省正兵也就罷了,連主要目標——那些充斥著半數以上老弱病殘的漢人移民都不敢碰,擱在那支軍隊中都說不過去。
“活女,你去跟那些漢狗說一說,他們留下十個女子,一百石糧食,本將就放過他們。”
完顏思恭想了個貌似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要漢人留下買路錢,他這次出擊就不算一無所獲,即使一仗不打,多帶回去一點糧草,在勃極烈主子那里也就更好解釋一點。
活女忍不住抬起頭看了思恭一眼。
他很詫異,這人到底是怎么蠢到這種地步的?
他還以為這是7、8年前,女真鐵騎只要出現就能威逼漢人雙手奉上錢糧女子的時代?
現在別人不敢說,齊省漢人是肯定不會看到大金兵就腿軟的。
“主子,他們不會給的。”
啪!
又是一鞭子抽了過來,這一次活女沒有傻乎乎的用臉去接,他稍微躲了一下,馬鞭抽在肩膀上,火辣辣的疼。
“主子的決定也是你這奴才能管的?”完顏思恭冷冷的說“去做。”
活女低頭,掩蓋臉上的憤怒,他不敢繼續多說什么——完顏思恭以前在自己面前連個都不算,但自從婁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