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再想想吧。”林如海依舊沒有同意的意思。
雖然他也知道,即使有自己那點家財支撐,那金陵賈家也支撐不了多久,畢竟自己一個流官,再怎么撈還能支撐那樣一大家子的豪奢生活?
能填補一下虧空,讓賈家喘過這口氣來就不錯了。
不過,如果自己女兒能在賈家如愿掌家,那么只要自己活著,至少女兒的幸福生活,他林如海還是能護得住的。
女兒掌家,稍微辛苦一點,稍微改改賈家的生活作風,那么賈家的底蘊,至少一兩代人之內還能維持下去。
最大的危險,當然是北朝南下。
這是擋不住的,大周朝廷擋不住,林如海和賈家更加擋不住,江北自然不會留著賈家這樣對他們毫無貢獻的江南勛貴。
到那時候,誰都救不了賈家,跟賈家勾連太深的,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女兒嫁入深宮,這又能好到哪里去?
哪怕不提有可能押注錯誤,以女兒那體質,能禁得住深宮之中的暗流涌動嗎?
唉……,真是難以選擇啊。
“如此,東家好好想想吧。”賈時飛也沒法有點不甘心的說“只是,東家一定要記著,如今是文季先來拉攏東家,如此大好良機,錯過了可就不見得會有第二次了。”
……
‘哼,林如海看著精明,實則愚昧至極!’
長江兩岸秀麗的景色并不足以撫平賈時飛的糟糕心情,他站在自己船艙向外望去,心中不住的想
‘這趙家天下早晚要改姓徐!這時候不抱北朝的大腿,到時候哪里還輪得到你!’
‘還天家恐非良配,說得好像你家那病癆子想嫁就能嫁一樣!害怕押注錯誤闔家赴難?就一個女兒,賈家亡了不還是等于闔家赴難?’
‘不就是覺得女兒入賈家,你官大能護著她;女兒入北朝宮中,你江南的巡鹽御史什么都不算嗎。也不想想,你能護著在賈家的女兒,你還能護著整個賈家不成?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賈家一亡,你女兒還能獨善其身?’
‘我可不能跟著林如海這愚人走絕路!’
‘得想想辦法!’
……
按照帝國與大周各級官僚私下里達成的協議,江北船隊進入臨安時,一定要盡量低調,免得刺激隆道官家。
畢竟文相公是有大功的老臣,病重期間隆道官家親往府邸探望也是正常,若是跟帝國的皇太子碰到一起,來個皇見皇……,那不僅尷尬而且危險。
于是,離開運河碼頭登岸后,文月又把大部分隨行人員留在城外,自己僅率領二十輛新式馬車組成的隊伍進入臨安。
這個車隊沒有懸掛任何北方的標記,規模也不算大,在江南,特別是臨安這首善之地,擁有超過二十輛江北新式馬車的豪紳家族有不少,二十輛車一起行動似乎并不怎么扎眼。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文月并未考慮到伴隨的護衛那身紅色軍裝,以及江南官僚士紳見風使舵的本事。
車隊剛剛出發,臨安城內以及附近所有多少有點本事的人物就都知道。江北的太子妃、皇太孫一行已經到了。
城門稅吏自然是得到吩咐不得有絲毫阻攔,從碼頭到文府這一路,甚至還有人專門驅趕行人,隱隱封了路。
他們做的太刻意了,以至于徐代灼一眼就看出問題。
“這都進城了,路上還是幾乎沒有行人。”
徐代灼放下馬車窗簾,語帶不屑的說
“至于嗎!這是連路都封了!”
寬敞到足以放下一張書桌的車廂中,文月正在翻看幾份報告——她還負責著帝國的婦女工作,即使到江南來,這些關于帝國婦女勞力調查的重要報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