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是一個大家族,皇帝五服之內算得上徐家子的人,少說有五十多口。
這些人都可以算得上是宗室,但問題是,帝國似乎并沒有善待宗室的想法——不僅皇帝的親弟弟被流放,最近今年因為仗著宗室身份胡作非為甚至貪贓枉法的宗室,被流放被處決的都有。
而且沒有具體工作,沒有為帝國做出太大貢獻的話,這些宗室都是無法做官的,他們只能去管理內府的農(nóng)莊,或者單純靠著內府企業(yè)的分紅生活。
不能說清苦,但肯定與大多數(shù)人想象中的宗室生活相去甚遠。
這些宗室甚至未能獲得相應的爵位——盡管外面很多人習慣性的稱呼他們?yōu)椤暗钕隆保芏嗳似鋵嵾B男爵都不是,更別說封王了。
這就讓很多帝國宗室對自己的前途很沒信心,帝國和內閣都不像是想要憂養(yǎng)宗室的樣子,自己的前途似乎還得自己去拼搏。
如何拼搏呢?
徐代炫給他們做了個很好的榜樣。
作為皇帝的庶長孫,蹲在國內多運作一番,甚至有可能坐上皇位的皇孫,他卻選擇了對外開拓,在帝國難以直接管理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國家。
這確實是個很棒的選擇不是嗎?
只要以《大華律》為最高法,尊重母國權益,尊重漢人的特殊地位,關鍵時刻服從帝國調度,經(jīng)濟上作為帝國總體規(guī)劃的一個旁支,海外建國者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這不比被帝國跟豬一樣圈養(yǎng)在國內強得多?
何況帝國也根本不想養(yǎng)他們。
而且,這樣做的風險其實并不大。
畢竟現(xiàn)在是“漢千不可敵”,從帝國的公、平民中招募千多個好漢作為主心骨,再湊上一些外蕃索倫、外蕃吐蕃。在加上點黨項、蒙兀、扶桑奴隸。
這樣一湊合,一支戰(zhàn)斗力很強的軍隊就出現(xiàn)了。
甚至都不需要宗室本人有什么軍事能力,反正隊伍里的漢兵和外蕃索倫之類本身就夠能打的了,一些有過華夏野戰(zhàn)軍服役經(jīng)驗的退役軍官也很喜歡參加這種海外擴長的隊伍——他們有在封國再封國的可能。
經(jīng)濟方面可以依靠銀行投資——所有銀行都對帝國人的戰(zhàn)斗力很有信心,沒人認為有上千帶槍漢兵參與的擴張會失敗,所以大多也愿意為這種行為貸款。
其實還有佛道方面的支持,只要你宣布你的封國以道或佛為國教——《大華律》規(guī)定漢人有信仰自由,任何教派都是可信可不信。但被征服的當?shù)赝寥藳]有z治權利,封國強迫他們信他們也不得不信。
那么佛道總有一家會想辦法給你支持。
這樣看,作為帝國宗室,其實只需要站出來振臂一呼,自然會有野心家?guī)湍惆岩磺修k妥。
更妙的是,你根本不需要擔心你收下的野心家,因為你有母國華夏作為總后臺,這些梟雄再有能耐也沒法撼動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否則他們在國內就這么做了,何至于去海外找機會?
這簡直是個無本無數(shù)利的大好事啊!
當然,事實如何,暫時還沒人知道,畢竟連徐代炫現(xiàn)在也還在準備遠征中。
而且其他那些跟皇帝關系不是那么近的宗室也不敢去西北搶皇長孫盤子里的菜。
他們都在等待。
等待帝國統(tǒng)一江南,達到控制力的極限,然后再尋找極限之外的土地。
他們不用等太久。
1795年三月底,文月和徐代灼一行人動身返回江北。
按道理來說,他們,或者至少文季,應該在江南為文及甫服喪至少三個月(或更長的時間)。
但是文及甫一走,大江南北的局勢瞬間變得冰冷起來,徐世松甚至開始在臨安動員廂軍和壯丁前往江淮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