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寒是不想睡的,外頭這么吵吵嚷嚷的,他怎么可能睡著呢?但是這眼皮子一直不聽使喚,他想睜開眼看看是怎么個情況,可腦子里渾濁不堪,終是眼一閉,兩耳不聞,什么都不知道了。
八皇府,這是八皇府啊!
當天夜里八皇府起了一場大火,火勢不小,鬧騰了一宿。
“哎呀呀呀,疼疼疼……”歲寒還沒睜開眼,就捂著自個的手。
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他的手上扎針?
“醒了醒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是清泉的聲音?
歲寒搓揉著眼睛,慢慢悠悠的坐起身來,“怎么回事?”
外頭的天已經大亮,刺眼的光從窗外滲進來,小家伙瞇了瞇眼睛,半晌才回過神來,“咦,這不是八皇府?這不是七皇府嗎?”
“廢話,要不是把你帶回來,你這條小命還不知道丟在哪兒了!”裴春秋輕嗤,“怎么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呢?”
歲寒撓撓頭,“就是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沒勁兒……等等,你不是在宮里陪著小月月嗎?跑這兒作甚?你該不會是為了我才出來的吧?”
“廢話!”裴春秋慢悠悠的將針包收起,轉頭瞧著清泉,“沒什么事兒了,多喝水,體內的迷、藥過去了,人就徹底清醒了。”
清泉感激不盡,“多謝裴大夫。”
“不用謝我,是你們命大,也是靳月思慮周全,要不然……我就算有一身醫術,也只能讓你們死得別太難看。”裴春秋嘆口氣,“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這人怎么就這么狠毒呢?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放過,而且就在家里殺……”
清泉沒說話,這是主子們的事情,不是他這個當奴才的可以置喙。
“你說什么?”歲寒有些發愣,腦子還停留在渾濁階段。
清泉抿唇,神色略顯猶豫,“主子,您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們去了一趟八哥的書房,怎么了?”歲寒這話剛說完,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小手猛地摁住了太陽穴,“好像有股香味,我聞到了香味,然后就、就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刻,在裴春秋和清泉的注視下,歲寒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血色盡褪,連唇都開始輕輕的顫抖,可見他是想起了,也想明白了。
“不、不可能!”歲寒笑得像哭,“八皇兄和八皇嫂不會這么對我的,我什么都沒做,他們為何要殺我?不不不,不是的,若是大皇兄要殺我,我倒是能理解,可是八哥……八哥他救過我呀!”
裴春秋默默的坐在床沿,目不轉瞬的盯著他。
“是不是弄錯了?”歲寒都快哭了,說話間帶了濃重的鼻音。
小家伙可憐兮兮的模樣,裴春秋瞧著亦是心生不忍,可事實就是事實,是誰都不可能抹去的真相。
“事情發生在八皇府,現在他們在找人……你信不信,一旦朝廷或者你父皇追究起來,他們肯定會甩鍋,比如說是大皇子為了摸黑,故意將你殺死在八皇府內。”裴春秋輕輕抱了抱這可憐的孩子,“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些東高原地得太深,你看不清楚也是正常,但若是受了教訓還不肯醒悟,非要自欺欺人,誰都救不了你。”
歲寒哭了,小家伙睜著一雙大眼睛,眼淚汪汪的盯著裴春秋,“八哥救過我的命。”
“我救過很多人的命,但那又如何?”裴春秋替他擦掉臉上的淚,“有些是職責所在,比如我,大夫這雙手就是拿來救人的!而有些是迫不得已,更多的是人性……你記得他對你的救命之恩,那是你的良心,但這并不代表,你得還。”
歲寒不太明白。
“你現在年紀還小,有些事不明白,等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