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褚懷越,饒是大皇妃身邊的婢女也都察覺了不太對。
大皇妃,太急了!
凡事欲速則不達,何況是這么大的事兒,大皇妃如此焦灼,仿佛是在向大皇子傳達一個訊息,此事與她脫不了關系。
尤其是在房內的時候,大皇妃字字句句都針對宋嵐,如今……
“不要不要……”乳母宛若神志不清,說出來的話亦連不成一串,只是含糊不清的喊著不要,指尖時不時的指向大皇妃,“我、我……她……”
格里冷著臉,“帶下去!”
乳母被拖下去的時候,大皇妃下意識的瞧了褚懷越一眼。
雖然這意味深長的一眼,格里沒瞧見,但是宋嵐看得真切,這二人怕是早已聯手。
設局?
呵……螳螂捕蟬,誰在后?
尚未可知。
“大皇子!”大皇妃宛若醍醐灌頂,“此事與我……”
格里頓住腳步,瞧了一眼緊縮在自己懷中的女子,眉心微凝,“回你自己的院子靜思己過,這段時間風大,就不要出去瞎逛了,免得迷了眼睛當了睜眼瞎。”
望著格里抱著宋嵐,揚長而去的背影,大皇妃一個踉蹌險些癱軟,所幸被身邊的婢女攙了一把,這才堪堪穩住身形,“大皇子這是什么意思?”
傻子也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禁足!
“您被禁足了!”褚懷越拾階而上,走進回廊,躬身朝著大皇妃行禮。
大皇妃的臉色,從未像今日這般難看過。
禁足?
此前從未有過。
“為什么?”大皇妃呼吸急促,緊跟著便想往前沖。
褚懷越手一伸,當即攔住了大皇妃的去路,“您是要去找大皇子?”
“我倒是要問問,分明是那賤人的錯,為何要懲罰我?我才是皇妃,才是正妻,為了一個姬妾這般對我,就不怕我一狀告到主君跟前?”大皇妃怒不可遏,說話的時候嗓音都在顫抖。
褚懷越縮了手,“那您只管去,大皇子若是能收回成命,褚某的腦袋就是您的!”
大皇妃邁開步子,然則……終是縮了回來,神色黯然的站在原地,眼角泛著微紅,“他的眼里,只有宋嵐那個賤人,連真假都不分。”
“黑是黑,白是白,終究有分辨的那一日,但若是大皇妃沉不住氣,大吵大鬧,依著大皇子的脾氣,即便知道是黑的,也不會承認。”褚懷越躬身,“請大皇妃稍安勿躁。”
大皇妃鼻音濃重,倒也不是想哭,只是吃了冤枉虧,自然是委屈的。
“如何能稍安勿躁,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要護著她,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嗎?”大皇妃面色蒼白的轉身,背影寂寥,“幫我勸勸他,我……”
大皇妃頓住腳步,又回頭看了褚懷越一眼。
褚懷越依舊躬身,她回頭也只是看到他烏黑的發髻,束發的玉簪簡樸雅致,像極了他這個人,待人待物皆是淡漠如此。
他沒有看她,恭謹如舊。
斂眸轉身,大皇妃終是黯然離場。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自己的耳畔,褚懷越才站直了身子,冷眼瞧著大皇妃離去的方向,周身冷冽至極。
“公子?”小廝上前。
褚懷越垂眸,只說了兩個字,“輸了。”
大皇妃,太蠢。
的確是太蠢了,連格里都瞧出了端倪,褚懷越走到宋嵐臥房外的院子里,臺階上站著守衛,顯然將他也屏擋在外頭。
屋內會發生什么,褚懷越比誰都清楚。
女人的枕邊風,有時候比什么都管用,要不怎么說溫柔鄉,英雄冢?
想想,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原是想挽救一下,如今看來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拂袖轉身,再無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