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事情,永遠都沒有定數可言。
原以為只是乘勝追擊,誰知耶律長盈竟是親自領兵回擊,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慕容玨沒料到耶律長盈會現身。
但現身也好,若是此番正將耶律長盈拿下,所有的一切困局,都能迎刃而解。
“慕容玨!”耶律長盈大刀在手。
慕容玨也不甘示弱,當即持劍相迎,“等你很久了!”
從馬背開始交手,及至落馬廝殺,打得難舍難分,皆是以命相博,這個時候,斷然不可分神,否則就是萬劫不復,生死難料。
廝殺聲,吶喊聲,刀劍碰撞聲,震徹天地之間。
許是夫妻之間的心靈感應,阿鸞扶著腰走出了帳子,云中客正在醫帳內診治送來的傷兵。
擔架上都是血,傷員一個接一個的送來,有些在路上便已經斷了氣,有些還剩下一口氣,但凡還能有些神智的,都不愿占用擔架。
戰場上的事,必須爭分奪秒,畢竟閻王爺收人只論時辰不論其他!
“夫人?”軍士們慌忙行禮。
阿鸞搖頭,“各司其職,該干什么干什么,不必管我。”
語罷,她顧自拿起了繃帶,幫著受傷的軍士療傷。
這個時候,團結就是力量,什么將、軍什么夫人都不重要,能御外辱者,皆是同胞手足。
“你怎么來了?”云中客愣怔,“這地方血腥味太重,不適合你過來,你趕緊回去休息!”
阿鸞沒有理睬他,手腳麻利的為傷兵處理傷口。
“夫人?”傷兵瑟瑟發抖。
阿鸞斂眸,“別說話,好好休息!”
誰的命不是命?沒有尊貴卑賤,只有生死與共,她相信,若是此刻慕容玨站在這里,定也會這么做的。
戰事吃緊,阿鸞不是沒見過戰爭,甚至親自上過戰場,可……可這次好似不太一樣,軍士傷亡慘重,死傷無數。
醫帳放不下,就在后面的空地上,臨時鋪設了布片,讓傷員躺下。
每抬來一人,阿鸞的心就多懸了一分。
她怕極了下一個被抬回來的就是慕容玨,和所有等待歸人的妻子一樣,既盼著見他,又怕在這樣的場景下見著他。
但愿,都不是他。
身子吃不消的時候,阿鸞就退了下來休息,到底不似以前,還能硬撐著,現在她得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
“歇會!”云中客輕聲說。
阿鸞點頭,靠在醫帳內休息。
約莫過了大半時辰,阿鸞稍稍緩過勁兒來,誰知外頭忽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慕容玨的副將急急忙忙的跑來,“云軍醫,快,跟我走!”
“怎么了?”云中客知事情非小,拎著藥箱就跑。
阿鸞識得這聲音,當即掀開了醫帳往外走,卻只看到副將領著云中客急急忙忙的離開的背影,“這是怎么了?”
驀地,阿鸞呼吸微促,撒腿就跑。
“夫人?”
慕容玨的帳子外頭,重兵防守,足見事情非同一般。
“阿玨?”阿鸞瞪了一眼門口,幾欲攔阻自己的軍士,掀開帳子,快速往內走。
血腥味。
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帳子內。
阿鸞整顆心都顫了顫,斷然沒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場景,慕容玨躺在床榻上,面色慘白如紙,唇上血色盡無,雙目緊閉的樣子,仿佛……仿佛已經……
“阿……阿玨?”她忽然不敢喊他的名字,有那么一瞬的驚恐猶豫,生怕吵醒了他,雙腿有些發軟,她站在門口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沒挪動。
慕容玨呼吸微弱,他不知道,深愛的妻子就站在那里,看著云中客手腳麻利的處理他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