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發生了很多事。
聽說有什么瞎子進了宋云奎的營帳,聽說慕容玨領了數萬精兵夜襲南玥軍帳,最后被困于葫蘆山那頭。
戰事很是激烈,足足兩日不曾有消息傳來,風沙漫天的葫蘆山那頭,一旦陷入了流沙里,就再也沒有生還的機會。
至于為什么會被逼至那里,誰都猜不出個所以然,畢竟當時布置軍務的時候,所有人都發過誓要嚴守軍中機密,除非是有人泄露、出賣、背叛!
慕容玨何許人也,征戰沙場這么多年,幾乎沒有敗績,若不是至親至重之人出賣,絕對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所有的消息,都盡量瞞著阿鸞,云中客只能干著急,連小院都不敢回去,生怕阿鸞問起,自己又答不上來。
阿鸞太聰明,也太在乎慕容玨!
凡時太過,總不是好事,是盔甲、也是軟肋,太重情義,最后難免為情義所傷!
慕容玨領軍出征,與耶律長盈決戰在葫蘆山附近,具體情況根本無人知曉,但關于慕容大軍的行兵布陣以及進退路線,早早的到了宋云奎的手里。
暗夜中,無光,無亮。
柳千行渾身是血的回來,將東西遞給了宋云奎,“這是大軍進退路線,只要截斷退路,慕容玨以及其手下大軍,會困在葫蘆山一帶,耶律將、軍會把大軍驅至葫蘆山那邊,到時候風沙起,大軍就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不費一兵一卒,就鏟除了慕容玨和他那些舊部死軍,真真是極好!”宋云奎手握密件,“南玥還真是有本事,將刀子扎在慕容家深處這么多年,慕容玨竟然毫無察覺。”
柳千行跟著慕容玨多久了?他自己都數不清楚。
只知道無數個血光之夜,無數個黃沙漫天,他都是跟著慕容玨,在邊關度過的,從最初的上下屬,到了現在的宛若至親如手足。
過命的交情,沒有血緣卻勝過血緣!
“去找那賤人!”宋云奎既然來了,自然也沒打算放過阿鸞,“告訴她,慕容玨回不來了?!?
柳千行駭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什么?”
“怎么,不敢?”宋云奎冷笑,“阿鸞那個賤人不死,你們南玥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以她的能力和性子,必定會為慕容玨報仇,到時候你跑得了?”
柳千行喉間滾動。
“反正殺一個是殺,殺一對又有什么關系?你是南玥的人,該不會是對他們動了惻隱之心吧?”宋云奎眸色陡戾,“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千行深吸一口氣,“王爺對南玥,比對自己的大周朝廷還要盡心盡力!”
“混賬!”宋云奎嗤冷,“慕容玨算什么東西,我大周的兵權豈能落在他手里?身為臣子,卻手握重兵,頗有擁兵自重之勢,皇上豈能容他?不過是跟你們南玥做一筆買賣罷了!大家各謀其利,相互合作,這有什么不好?”
不只是南玥,還有燕支。
在邊關屯兵自重,當個愜意的小皇帝,也是不錯的選擇!手里握著兵權,皇帝也不敢再對他頤指氣使,宋云奎想想都覺得心里美!
山高皇帝遠,這日子……
“是!”柳千行抿唇,行了禮轉身就走。
宋云奎忽然又叫住他,“你跟著慕容玨這么久,他的兒子女兒在哪,你應該很清楚吧?”
柳千行猛地挺直脊背,從未覺得,身上的血腥味這般濃重過,刺鼻而令人幾欲作嘔。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宋云奎音色狠戾,“這道理,還需要本王教你嗎?身為南玥的細作,理該有這樣的覺悟?!?
覺悟?
柳千行只覺得血液逆流,細作、細作,他曾經引以為榮的身份,如今卻成了他的噩夢,而這場噩夢可能會持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