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客也沒有把握,若是換做尋常,金針續命是個極好的選擇,但是現在……靳月命懸一線,現在已經是茍延殘喘,若是撐不住金針入命之苦,可能會當場斃命。
讓她茍延殘喘,還是豁出去一試,成了放在傅九卿面前的難題!
生死,選擇!
要么,讓她痛痛快快的活。
要么,讓她痛痛快快的死。
所謂的生死一念,大概就是如此。
“公子?”君山低喚。
傅九卿這才從遲滯狀態回過神,他抬了眼簾,定定的望著云中客半晌,說出來的話帶著難掩的顫音,“那便,試試吧!”
聰慧如她,倔強如她,怎會愿意就這樣躺著,像個廢人一樣活著!他眼里的小月兒,會像春日里蓬勃滋長的小草一樣,頑強的活下來,是不是?
云中客去準備一切事宜,只要她身上的高熱降下去,就可以入金針續命。
君山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自家公子,瞧著床榻上只剩下一口氣的靳月,誰見著不心疼?年輕輕的一個姑娘家,武功卓絕,才智聰敏,卻因為燕王府,而被折騰得體無完膚。
“交給我吧!”云中客嘆口氣。
原以為傅九卿此生涼薄,誰知道并不是涼薄,只是所有的溫情都給了人,而這人就是躺在床榻上的這女子!
“公子,您在這里會耽誤云大夫行醫救人,還是先出去吧!”君山低聲說。
傅九卿不走,只是起身離開了床邊,將位置讓給云中客,他自己則靜靜的站在旁邊,就這么目不轉瞬的望著只剩下一口氣的靳月。
“你出去吧!”云中客鋪開針包,“這里交給我便是。”
然則,傅九卿置若罔聞。
“我又不會害她,既然答應你要救她,自然會拼盡全力,縱然她是燕王府的人,但因著燕王府被傷成這樣,總歸成了燕王府的死敵。只要是燕王府的敵人,那都是我云中客的朋友!”云中客皺了皺眉,“你還不放心?”
傅九卿面不改色,“她的苦痛我不曾參與,如今,我要悉數記在心里,你救你的人,我看我的人。互不干涉!”
“你……”云中客有些愣怔。
這是什么歪理?
“她尚未婚嫁吧?你也尚未娶妻。”云中客開口,“既然是未婚男女,理該避避嫌,你說是不是?” 傅九卿斜睨了他一眼,“我會娶她。”
云中客愕然。
君山:“……”
不過,倒也不是太過震驚,畢竟公子那樣的性子,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便是抵死都不會放手的,既然他現在把靳月撿回來了,那么就會接手靳月的一切。
“她的余生,我來負責!”傅九卿擲地有聲,“還有意見?”
話都撂這兒了,云中客還有什么可說的,“沒意見!”
年輕人的情與愛啊,真真是折磨人。
傅九卿便站在床邊,看著那么長的金針,一根又一根的埋進了靳月的體內,過程是那樣的漫長。
君山站在旁邊,背對著床榻站著,卻能清楚的看到自家公子,渾身繃緊,面無血色,若是細看,還能看到他掖在袖中的手,仿佛有血色流淌于指縫間。
公子,是真的心疼。
疼到了骨子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得不承認,靳月這條命真的是頑強得出奇,受了這么重的傷,又歷經了金針入命,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不得不說,真的是個奇跡。
當云中客告訴傅九卿,靳月可以活下來了,傅九卿眼一閉,當即不省人事。
他撐了太久,從找她開始到現在,精神狀態一直處于緊繃狀態,現在,他這一顆心終于可以放下,所以……自然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