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過雪的夜,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安康宮內,燈火通明。
“太后娘娘,該歇著了!”芳澤嘆口氣,無奈的瞧她。
太后瞧著手中的黃卷,眉眼間凝著淡淡的傷,“這丫頭,將皇帝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又深諳哀家的脾性,不愿讓所有人為難,便只好委屈了她自己。”
這是什么東西?
是好東西啊。
大周與北瀾之間雖然互為友邦,但在貿易方面,一直都有所保留,尤其是背面那座山的界限,雙方仍在僵持著,這一次北瀾的主君來大周也是為了此事。
商議的最終結果,依舊是僵持。
但是這一紙合約,是北瀾的最終結果,以傅氏一族的周全,來換取北瀾的退讓,若大周有違此約,則協議作廢,雙方兵戎相見。
國與國之間的大事,以和平的方式解決,原就是最好不過的,這一紙合約是歲寒贈給靳月的離別禮,原是想親手交給她,結果沒能見著,不得不交給傅九卿那個醋王。
“太后娘娘為何不把這個交給皇上?”芳澤不解。
太后合上黃卷,“哀家想看看,皇帝到底還有幾分心。”
“您這又是何必呢?”芳澤無奈,“這不是把簡單的事兒,弄得復雜了嗎?”
太后搖頭,“你不會明白的,現在拿出去,皇帝會另外想轍子,哀家這個兒子是個不死心的主,跟他父皇是一樣的性子,只有到了絕路上,哀家才能拿出來,并且一錘定音!”
“這……”芳澤愕然,“皇上還真的能殺光傅家的人?傅家終究是商賈之家,與朝廷委實沒多大威脅,皇上還不至于……”
太后挑眉,“哀家的兒子,素來心狠手辣,別瞧著長得人模人樣,實際上……嘖嘖嘖,哀家都不信他。”
“太后,這是您兒子!”芳澤笑道,“您怎么這樣說?”
太后白了她一眼,“就因為是自己的兒子,哀家才這么說,否則哀家可沒這等閑工夫,去猜他的心思和手段。只要兩個孩子一走,皇帝就有了殺人的借口,他等這一天……其實等了很久了!”
芳澤駭然。
等了很久?
這意味著什么?
宋玄青一直就沒想放個傅九卿和靳月,奈何當時情勢不允許,還有太后在場,他便未能如愿,但在他的心里,這兩人始終是心腹大患。
傅九卿是北瀾的攝政王,曾手握北瀾大權,靳月和親有功,功高蓋主,于公于私,都是帝王的威脅所在。
一個關系著北瀾,一個帶著整支女子軍消失。
帝王枕畔,豈容他人酣睡, 細想起來,好像是這么回事!
芳澤沒敢再多說,瞧著太后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起,明明是極為簡單的事情,卻要因為帝王的私心,而不得不麻煩行事。
所謂立太子妃,也只是想逼著傅子音離開。
傅家的孩子,各個都是有骨氣的,唯有讓他們自己走,才是最安全有效的法子,不然真的僵持起來,委實不好收拾。
“孩子還小,卻逼得哀家不得不用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真是造孽!”太后轉動著手里的佛串子,“芳澤,哀家心里難受。”
芳澤奉茶,“太后,奴婢知道,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皇上雖然……但也終究是皇上,是大周百姓和臣子所愛戴的帝王。”
聞言,太后嘲諷似的笑了一下,“他也就只是個好皇帝。”
別的,什么也不是!
太后前半生忙著斗,斗后宮、斗隋善舞、斗先帝,教會了兒子如何自保,卻沒教他如何為人,這是她是失敗所在,也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缺憾。
“太后,還是早些歇著吧!”芳澤勸慰,“事已至此,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