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冷,涼意入骨。
傅九卿立在護城河邊,未曾理會身邊的宋宴,依著他的性子,原不想應邀,只是今夜終究不太平,他忽然突發奇想,也許他還正視那些發生過的舊事。
她曾經的過往,他不曾參與,卻也是他想要擁有的一部分。
她的,一部分。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出來。”宋宴說。
君山遠遠站著,瞧了一眼身邊的程南,只覺得今夜風太大,公子的身子怕是會吃不消,但是公子執意不肯回去,誰也沒法子。
“我只是近距離的看看,燕王府的小王爺,到底是何等人物?”傅九卿說這話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不久前收到的消息。
靳豐年教會了漠蒼取針之法,這會漠蒼會在明珠的配合下,佐以內力,緩緩導出金針。取出金針,就意味著,她從前的一切都會回來。
以前的一切代表什么:武功,性子,記憶,還有……情!
傅九卿什么都不怕,只怕她恢復了那份執念,到時候……動搖是必然,難怪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誰先愛了誰先卑微。但他亦覺得慶幸,在他與她的這份感情里,不需要她去嘗試任何的患得患失。
因為他,舍不得。
“傅九卿!”宋宴道,“她的毒,解了吧?”
宋宴很少有這般平靜的時候,仿佛在很短的時間內,長大了很多。
父親沒了,皇帝下令封鎖消息,顧若離又做了那樣的事情,整個燕王府烏煙瘴氣,那夜他在她的院子里坐了一晚上,想了很多事,宛若醍醐灌頂。
少不更事,終究是過去。
大夢方醒,這才是現實。
傅九卿沒說話。
宋宴繼續道,“不管夜盜燕王府的是誰,只要這東西能用在她身上便好。也許你們不會相信,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竟會出現在燕王府,當然……這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做過很多蠢事,也做過很多壞事,但現在……我醒了!”
袖中,修長如玉的五指微微蜷起,傅九卿漫不經心的扭頭望他,眸中無悲無喜,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好好保護她!”水光倒映在宋宴眸中,泛起陣陣波光,盡顯落寞,亦夾雜著絲絲悲涼,“我知道,現在的我沒資格出現在她身邊,但這并不代表我會放棄。傅九卿,我沒有放棄,只是暫時把她交給你!若哪一日,她愿意回來,我身邊的位置,依舊是她的。”
傅九卿勾唇,笑得那樣冷冽涼薄,“你身邊的位置?”
“我在清理燕王府。”他說,深吸一口氣,重新端起屬于他的高高在上之氣,“燕王府是我的,待我捋清了那些腌臜東西,我便不會再相讓!”
傅九卿是覺得宋宴不太一樣了,愈發的狂妄自大。他不想知道,宋宴經過了怎樣的心理歷程,只是想看看,現如今的宋宴,還會不會成為自己的威脅。
滅了燕王府嗎?
目前來說,還是不可能的。
傅九卿終究是人,不是神,既非臣子,亦非君主。
宋玄青是個明君,在對待臣子的問題上,他素來手段“溫和”,尤其是現在北瀾使團在京,燕王府即便戰敗,他也必須保住燕王府上下。何況燕王在朝中這么多年,其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尤其是軍中……宋玄青不會用雷霆手段,導致朝廷內憂外患。 “小王爺如此坦誠,就不怕嗎?”傅九卿低低的咳嗽著。
河邊的風,真是嗆人。
宋宴借著波光,瞧著傅九卿,這張驚世絕艷的容臉,若然擱在女子身上,只怕會成為禍國殃民的典范,所幸、所幸他是個男兒,更所幸……他身子不大好。
他想,就算傅九卿現在贏了又如何?以傅九卿這般孱弱的病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