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是對的。”月照低聲開口,“人也確實……有!與大人您給的畫中人,委實很相似,至少屬下瞧著沒什么太大的差別。”
也就是說,那個算命的瞎子所言不虛,靳月的母親……阿鸞,的的確確還活著,只是她這些年一直和誰在一起,如何度日?如何瞞過朝廷?
委實令人費解!
腦子有些亂,以至于后來月照說了什么,靳月都沒怎么聽進去,馬車停下的時候,她扶著車轱轆站在馬車邊很久很久,一動不動,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直到霜枝覺得不太對,趕緊請了傅九卿出來,靳月才回過神。
“怎么了?”傅九卿牽起她的手,慣來溫熱的柔荑,不知是因為被寒風吹了太久,亦或是心寒所致,未有往日里的暖,反而多了幾分寒。
清雋的面上瞬時漾開難掩的涼意,傅九卿微微皺眉,牽著她往門內走,卻也沒說什么。
霜枝說,月照進過馬車之后,少夫人便不太高興了。
旁人興許猜不到其中內情,傅九卿掐著手指頭,算著她此刻所想,莫過于那幅畫,勾起了淡漠在骨子里的親情,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的時候,你不會刻意去羨慕別人,然則當你距離擁有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你會拼了命的想要握住,這是人的本能。
尤其是靳月這樣,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內心細膩之人,孤寂半生,這大概是她唯一一次,離父母這么近、這么近……
進了屋,霜枝奉茶之后便與眾人一道退下。
坐在軟榻上,靳月扭頭望著身邊的傅九卿,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好好睡一覺,晚上再去。”傅九卿柔聲低語,指尖輕輕將她鬢間的散發別到耳后,“自己小心,顧著肚子里的孩子,嗯?”
他尾音拖長,絲毫沒有半點阻攔的意思。
靳月眨了眨眼睛,反倒猶豫了,“我……我有點害怕。”
近鄉情怯?
鉗起她的下顎,他微涼的指腹在她的面上摩挲,“怕她生,怕她死,怕自己不敢面對?事情已然如此,怕又有何用?生,便護你……”
他頓了頓,后頭的話,在視線往下掃了一眼之后,便到此為止了。
“若是她沒死,算不算逃兵?”靳月半垂著眉眼,長長的羽睫遮掩著眼底精芒,“若是沒死,這些年她都在做什么?風華正茂的年紀,落在他人手里,興許會成家,興許會生子,興許……”
傅九卿忽然俯首堵住了她的嘴,倒也沒有深入,只是淺嘗輒止,用來遏制她的胡思亂想,“哪有這么多興許?與其想這么多,不如自己去看。”
“若真的是她,那我……”靳月狠狠皺眉,近距離的瞧著這張人神共憤的俊俏容臉,“我該如何?帶回來是不可能的,朝廷若是知道,必定要刨根問底,到時候會被有心人利用,萬一惹出禍來,會牽連尚在邊關的兄長。”
他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若真的是她,自然不能留在京都城附近,得由咱們帶走。”
“好!”靳月這便有了主心骨,“我今晚去看看!”
月照已經派人守住,只待她過去核實。
“對了,傅東臨沒死!”靳月又道,“我之前遇見的那個算命的瞎子,多半也是易容的,更可能……便是羅剎本人。”
傅九卿對此并無任何詫異,神色寡淡得好似早已了然。
“相公為什么一點都不詫異?是早已知道此事?”靳月不解。
傅九卿低眉瞧她,“人性如此,有什么可詫異的?傅東臨心中有魔,你覺得他這樣的人,會相信身邊的人?死于身邊人之手?”
靳月答不上來。
“情義之人,多半死于熟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