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發來聯絡時,深川心中并無多少波動。她本身就對白石的邀請不報希望,所以也談不上失望。
那日,她們在五更的家中鬧得不歡而散,抱持著各自的堅守不愿退卻,怎么可能因為一點點的緩和而順坡和解。她心中清楚這些。
她堅定信念地和白石說,自己想去,更多地是在自我催眠般地說服自己。
已經夠了,已經夠了。這樣。
事情會鬧成這樣,她也沒有想到。何況這也不是她的本意。
深川從今年的很早之前就隱隱有了想要畢業的想法,只是不確定,還處于自我煩惱的階段。和年上組的人出去聚會,她偶爾會心神不寧,好像面前的相處會因為自己畢業離開的決定而變得陌生而疏離。
即便她知道,這一切并不會改變。但擔憂的情緒卻不會因此減少半分。
當畢業的事宜已經告訴今野以及運營,這一切以一種幾乎半確定的方式固定下來,她對于從橋本口中尋求解脫的念頭也隨之逐漸淡化了。
橋本太固執了,固執到在她憂郁如同深海般無盡的瞳孔深處,深川看不到一點點希望的光。
何況,無論橋本給出怎樣的回答,深川即將畢業的事情已成定局。已經無法更改了。
次日難得的休假,深川窩在沙發上刷了一整天衛藤推薦的《紙牌屋》。她始終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劇情之中。
電視劇有始有終,最后留有懸念,吊著觀眾的胃口期待下文,可生活中的很多事往往不了了之。不是結束,而是在時間中淡化,最終再刻骨的心情也會變得稀疏平常,不再追究。
深川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就這么畢業可以嗎。
事情繼續僵持下去,她甚至難以想象等到畢業live的時候,橋本會以怎樣的表情看著她在臺上唱最后一首歌,跳最后一支舞。
深川仰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上的方形燈罩,半晌之后抬起手臂搭在鼻梁上。
“娜娜敏,你說我該怎么做才好呢……”
——
游戲手柄被按得啪啪作響。
小飛鳥穿著她的超長t恤睡衣,赤著腳丫,盤腿坐在沙發,小腦袋前伸,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視上的游戲角色,嘴里念叨個不停。
“打他,打他!”
她在家幾乎宅了一天,吃完飯就是打電動。今天正好是周日,可憐她兩個哥哥一整天都沒出過門,硬是輪換陪她搓了一天的手柄。
“左邊,左邊啊,拿刀砍他,快快!他過來了……你又死了,真沒用啊。”
小飛鳥也不知是第多少次投過來這種鄙視的視線了,飛鳥哥哥心里有苦,自己都坐著多長時間了,又不是專業陪玩的,哪來這么強的專注力。另外一個倒是尿遁,躲了至少半小時,他都懷疑是不是沖水的時候直接沖下去了。
“爸,媽,”他回頭抱怨道,“飛鳥這都玩多長時間了,你們也不說說她。”
“飛鳥。”
還是飛鳥爸爸板著臉開口“別玩了,對眼睛不好。”
“哼。”小飛鳥頭也不回。
飛鳥爸爸剛想發火,鳥媽拍了下他的肩膀,遞給他一杯茶,“讓她放松一下嘛,難得的休假。”
“你就慣著她吧。”鳥爸也有些無奈。
飛鳥媽媽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圍裙中的口袋,手機振動不止。
她一邊掏出手機,一邊看向小飛鳥一搖一晃的小腦袋,心想,她們還沒和好嗎?
飛鳥哥哥見父母那里走不通,只好嘆著氣,轉過身子,繼續充當游戲隊友工具人。
小飛鳥挪了挪屁股,皺著鼻子,憤憤道“打死你打死你……”
打死你,臭五更。
——
“……”
此刻的臭五更正坐在玄關處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