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遠山對西野媽媽的印象算不上深刻,對方相貌恬靜含蓄,笑起來也是略帶收斂的。上次的夏巡聚會,遠山只與她有過幾次點頭示意而已,并未交談。
“五更桑可能不知道,上次聚會后,我們很多家長都交換了聯系方式,可能是因為你放倒了醉漢的場景有點嚇到大家了,所以……”
所以除了齋藤桑沒人過來主動問我要聯系方式。遠山點點頭表示理解。
西野媽媽落座之后,神情顯得稍有慌亂,不是心虛,倒像很少參加聚會的那種局促。總之,她與飛鳥媽媽稍微寒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齋藤桑,五更桑,這次的聚會是……”
五更與飛鳥媽媽對視一眼,他對很多事也是一知半解,對方好像知道很多內情的樣子。他端起酒杯,并不打算說話,顯然是把主動權讓給了對方。
見遠山神情并無不快,飛鳥媽媽稍微安心,略一沉吟,“西野桑,我就開門見山了,你知道自己女兒和小逝宵的關系嗎?”
酒杯中的酒水泛起波瀾,遠山略一停頓,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心也稍稍下沉些。與其說他能聽出飛鳥媽媽的言外之意,倒不如說之前就有所預感。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只覺得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
西野媽媽只覺得三人間的氣氛頗為微妙,從來時便忐忑不已,聽到這個問題反而松了口氣。
“知道啊,”見對面的兩人詫異地望過來,她寬心地笑著,“娜娜和小逝宵的事對吧,我去年夏巡的聚會上就有所察覺了。”
“去年……夏巡……”飛鳥媽媽沒料想到對方會這么回答,接下來要說的話也沒了用武之地。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安撫對方一通解釋的準備。
一旁的遠山也同樣詫異,手中的小酒盅都晃了下。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專門和她們談過了。”西野媽媽解釋道,可能是想到了當時五更那副俯首帖耳的乖巧樣子,轉向遠山,“五更桑,你的女兒真的很乖巧懂事,娜娜性子弱了些,能逝宵一起,我很放心。”
遠山板著的臉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地點點頭。
所以這是欽定了?飛鳥媽媽更是不自在。叫這兩位過來是想解決問題的,結果反倒促成了一段良緣?
她趕緊甩了甩腦袋,越發體會到飛鳥所處地位的岌岌可危,不是說她女兒不夠主動,實在是名額早就內定了,再怎么努力也都是無用功。
“西野桑……你……你知道了嗎?”飛鳥媽媽干巴巴地問。
還沒等對方回答,遠山低沉著聲音問道“……西野桑你是怎么看這件事的?”
“子女之間的事情而已,不需要太在意吧。”
這倒是和五更桑最開始的看法一樣。飛鳥媽媽看了眼低頭沉吟的遠山想。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西野桑?”
“對啊。”
“可是……她們都是女生啊……”
西野媽媽略有些迷惑地皺著眉頭,“你在說什么啊,齋藤桑,這和性別有什么關系?”朋友之間鬧矛盾不是經常發生的事嗎。
飛鳥媽媽一時語塞。
她還有些不甘心,也搞不懂自己這點不服輸的情緒是從哪里來的,她想聽到什么樣回答呢,西野媽媽或許會對女兒與小逝宵的這段關系而大加斥責,然后小飛鳥就有些許的喘息之機?
她為自己這一閃即逝的卑鄙念頭而羞愧不已。
“……抱歉。”
“怎么……齋藤桑你沒理由道歉——”西野媽媽有些慌張。
“不……”飛鳥媽媽稍稍地吐出一口氣,“我應該道歉的,”她略帶歉意地笑,“感覺我好像愛找老師打小報告的學生一樣,抱歉啊,西野桑,把你從大阪約出來。”
“沒事的,”西野媽媽說道,“我也是順路,想著偷偷過來給娜娜一個驚喜。”